漫天飞舞的白纸送别着这位东吴的大都督。
建业城中锦衣华服之人身上带白,表示着世家们对周瑜的肯定。
周瑜辅佐孙家两任吴侯雄踞江东。当年带着几百兵马回到江东的孙策得到他的辅佐才能够在江东站稳脚步,并一统江东。年幼的孙权临危受命坐上了吴侯的位置,十多年来正是周瑜的运筹帷幄,才能让东吴在大浪淘沙的乱世之中仍站立在争霸天下的棋局之中。
或许赤壁之战是他此生的最高成就,但也是他此生的绝唱。
刘氏集团来吊唁的人念完诸葛亮的悼词便站在了一旁,他的须发飘扬,没有一丝一毫的精致感。
“西园校尉张尘前来吊唁”
伴随着这声通报,张尘迈着步子走了进来,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被他看在眼中。
坐落于高台之上的老一辈,脸上带着几分惋惜,而年轻人们带着的却是雀跃。毕竟周瑜的离去也给了他们年轻人机会,东吴大都督的位置,周瑜坐得,他们也坐得。
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个哭泣的妇人。她披麻戴孝,哭声呜咽,充满了南方的那种柔弱感。
至于她的容貌,更是不得了,眉眼之中带着几分媚感,但这种媚态之中却有着坚强的神态,不得了的女子,能在历史中留下姓名的女子,必定有着过人之处。
坏了坏了,跟曹操在一起待久了,对这种人没有抵抗力了。
张尘将这些东西抛出脑海,赶紧对着周瑜的棺椁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他被安排在了刘氏集团使者的旁边。
张尘仔细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这人有些其貌不扬,精神也有些不振,看起来对参加周瑜的葬礼毫无兴趣。
“敢问先生姓名”
那人眼皮也不抬,“吾乃刘皇叔的谋士,庞统”。
“哦,原来是凤雏先生”。
好了,现在卧龙凤雏都见过了,这两人的样貌历史上记载的倒是对的,卧龙长得帅,凤雏有点磕掺。
“阁下听说过我”,庞统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张尘,说实话,他不喜欢这样,这人太高了,自己站在他身边必须仰头看着他,太可恶了。
“天下人皆说,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想不到玄德如今麾下竟同时有了卧龙凤雏两位”。
庞统脸上带着几分不喜,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夸奖他,这人直呼玄德有些不礼貌了,丝毫不带尊敬,你以为你是曹孟德吗?
“这就不劳校尉关心了”,庞统的态度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
“凤雏先生不必生气,我与玄德相识多年,待我与你一同见了玄德你便知道了”
“但愿如同校尉所言”。
轰轰烈烈的葬礼在一切流程完成之后各方也该离开江东了。
张尘决定坐着庞统的船只前往益州。
临行前一天,他决定去周瑜家中看看,大家不要多想,他只是想安慰一下失去丈夫的可怜女子。
小乔对这个从未见过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她只以为是丈夫生前的好友。如今这样的人不多了,人走茶凉,周瑜走了之后,这个家少了很多亲戚朋友的往来,让她深感世态凉薄。
长江之上不再寒冷,甚至有着几分暖意。
微风在江面上荡漾着,掀起了一波又一波小波浪,努力前进的小船也被这波浪带的摇摇晃晃,暖阳也在此时照射下来,光扑在张尘的身上给他带来了几分困感。
他靠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眯着眼睛,向着目的地前去。
庞统不愧是闻名于天下的大才,他端坐于船头一动不动,目光紧盯着江水,脑海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等太阳落山船便到岸了,接待的人员对张尘这个多出来的人也很好奇,他将目光投向了庞统。
“这位是西园校尉张尘,特地来拜会主公,速速安排我等去拜见主公”
“是”
那人摇头晃脑的向前走去,口中喃喃说道:“现在朝廷还有西园校尉吗,这不是灵帝之时的官职吗,现在竟然还有”。
庞统与张尘坐上马车向着刘氏集团的所在地而去。
这个马夫是一个很尽职的人,他驾起马车一路向前奔跑,丝毫不知疲惫。
刘备也早早的得到了庞统归来的消息,他早就派了人在府外等候。
“哈哈哈,士元先生,主公早早就叫我出来迎你了”。
庞统也笑着回应了这人,“那倒是主公厚爱了”。
这还是张尘第一次见他笑,确实挺别致。
“士元回来了,快坐,快坐”
庞统对着刘备行了一礼,“庞统受主公之命前去吊唁周瑜,以安然归来向主公复命”。
“哈哈,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坐就是”
“士元兄辛苦了,快坐”,诸葛亮也帮腔说道。
庞统又行了一礼,让刘备、诸葛亮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公,有一名叫张尘的西园校尉随我一同而来,他说与主公乃是旧识,特地前来拜见”。
这话一出,刘备与诸葛亮的神色各异,刘备脸上挂上了喜色,而诸葛亮却思索了起来。
其实不怪别人,上次张尘来的时候就把徐庶弄走了,他这次来很难让人放心。
“主公,不若由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来做甚,若是送信,我先斟酌一下”,诸葛亮率先开口,想要搞清楚张尘的来意之后再让他见刘备。
“不必,不必,想来张兄不会害我的”
啊对对对,他是不会害你,但架不住曹操想挖你的人。
“快请张兄进来”
张尘背着手,迈着步子就走了进来。
“哈哈,玄德,自江东一别,有两年了吧”
“是啊,两年不见,张兄风采依旧啊,快快请坐”。
刘备现在也是一方大势力了,他的手下文臣武将多不胜数,文有卧龙凤雏,武有关羽张飞。
这些人都在这个时代留下了自己的姓名,甚至后世之人都为之倾佩。
几人一座定就有小厮前来奉茶,不再向之前一样,还需要自己煮茶。
“张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张尘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头也不抬的说道:“送信”。
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两个字仿佛有毒,上次一封信就把徐庶给挖走了。
刘备的嘴角也是抽了抽,“不知曹孟德此次有何事”。
张尘摇头看了看他们凝重的神色,噗嗤一笑,“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来看看你”。
“啊,张兄,你我都如此年纪了,还开此等玩笑”,刘备也是放松了下来。
“张兄可是多年都不曾来看过我,每次来都是为那曹孟德办事”,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嗔怪。
张尘将茶杯放下,“是啊,这么多年我也是多处奔波,你我自当年平定黄巾之后确实没有过好好相处了”。
“是啊,相当年你、我、云长、翼徳咱们在那黄巾军中杀了个来回,那黄巾力士也不是你的一合之敌”,刘备猛的一拍手,“说了也是有趣,当年若不是张兄,那黄巾力士还真不好对付”。
“想不到张兄当年竟为汉室江山拼搏过,亮一直以为张兄是个书生”,诸葛亮也扇着扇子开口了。
“军师你这就看错了,当年张兄在战场上手持双剑,连那张角的精锐黄巾力士也在张兄手下走不了几招,你们没有见过那黄巾力士,他们披上轻甲便可以一敌十,作战相当勇猛”。
“唉”,说着刘备又叹起气来。
“主公何故叹气啊”
刘备看了一眼说话的诸葛亮,又看了一眼张尘,才开口说道:“张兄依旧如同多年前一样,而我已经垂垂老矣”。
“这有何难”,庞统也适时的开口了。
刘备也好奇的看向庞统,想看这个军师会给他出一个什么主意。
“主公向张校尉请教一下这养生之法,想来张校尉应当是愿意告知主公的”
张尘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自己要是有这本事,早不干这工作了,出去专门开讲座,讲养生,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他看向刘备那带上了几分希冀的脸。
“玄德,我乃方外之人,想要此法,必须放下心中霸业,不能心有牵挂”。
“噢,那算了”
开什么玩笑,复兴汉室江山的重任还在自己身上自己怎么能放弃,再说了,自己都努力了这么多年了,刚刚有了些起色,怎么可能放弃。
刘备见到张尘也很开心,他和张尘聊了很久,问了很多事情。
夜晚,他特地叫来了关羽和张飞,搞了一场宴席,款待一下张尘。
张飞看见张尘不禁冷哼了一声,以前虽然有些关系,但是后来张尘跟曹操走在了一起,这让他很不爽。
他喝了几杯闷酒,这才看向张尘,“你当初为何就跟了那曹孟德,咱们当年明明在战场上同心协力”。
“我何时跟了曹孟德”
砰
张飞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上,“明明多次你都和那曹孟德在一起”。
“你误会了,我与孟德是好友,这次多次与他一同”,对于张飞的态度,张尘也不恼,端着酒杯从容的与他交谈着。
“张兄,请”,关羽也主动端起了酒杯。
“云长,请”
这一顿席吃的宾主尽欢,也让张尘感受到了蜀汉这群人的情谊。
小住几天之后,张尘便向刘备辞行了,他借了一匹快马,一些粮食,准备去拜访最后一位朋友。
庞统特地请命来送张尘,他一路将张尘送到了城外。
“凤雏先生有话便说,在下知无不言”,吃席的那天晚上张尘就感觉庞统有话要说,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今天他要来送自己,便是想将那晚的话问出来。
“你们方外之人一定是能掐会算了,在下想问问你能否算出在下的殒命之地”。
张尘嘴角微扬,“凤雏先生也是当世大才,想来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凤雏一人站在那里,看着张尘那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再也不见。
许昌的风从未如此温柔,想来他也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吧。
张尘靠着脸皮走进了许昌,他牵着马一路走到了曹操的府邸。
曹操的府邸依旧如同当年一样,到处都是披着甲胄的士兵,时不时又会出现几个好看的女眷。
这些女子的身上都充满了成熟的气息,老曹就好这一口。
他坐在会客厅之中,喝了三杯茶水,吃了半盘点心,终于迎来了两年不见的许褚。
他比两年前胖了一些,也须起了大胡子,看起来相当有威严。
“哈哈哈哈,你来了,丞相听说你来了,特地叫我来带你过去”。
得,一开口就原形毕露,又恢复成了记忆中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脸上的笑意如此难看”,许褚似乎看出了张尘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
“我以为你当了虎侯会稳重一些,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
“你怎知我被朝廷封了虎侯”
“那肯定,我必须得关心你啊”
两人又勾肩搭背的向着曹操的议事大厅走去。许褚似乎特别喜欢跟张尘勾肩搭背,都走进大厅里还不放手。
“虎逼,快放手,进门了严肃点”。
“丞相,张兄带来了”。
此时的大厅之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正在书写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张尘,又立马低下头,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抬头看向了张尘,看了许久才重新低下头。
“好了,仲达,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先下去吧”
“是”
张尘转头看了一眼那人,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可这年轻人一直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不过仅看额头和眉毛,确实颇有几分鹰视之相。
“这人是司马懿?”
曹操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一信息。
每次来了曹操这里,不可避免的就是吃席,四五天的奔波让张尘也是胃口大开,桌上的饭菜他相当满意。
酒过三巡,张尘带上了几分恶趣味,“孟德啊,你最近做梦又没有梦到三匹马在槽里吃草”。
曹操端着酒杯摇摇头,“我爱梦中杀人,所以我一般做梦只有杀人”。
这样啊,那看来什么曹操做梦梦到三马同槽就是演义中假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