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上官灵来西陵和亲的时候,一心以为自己的牺牲,可以为国家换来喘息与安宁。
她想着若能嫁一个如意郎君,随遇而安,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但她大概直到死都想不到,她千挑万选的男人,眼看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心中根本没有半分悲恸。
而她的皇兄,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抛弃她的准备,昭烈扩张的野心从未削减,只是当初战败,这才不得已签订合约以休养生息。
在位者,总是会给自己的野心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不论是为了振奋军心,还是为了收揽人心。
所谓师出有名,昭烈若单方面撕毁合约,举兵侵犯,势必需要一个说的过去甚至能引起共鸣的理由。
昭烈一直在等可以出兵的契机,文苍的内乱是契机,而上官灵的死便是出兵的由头。
还有颜戈,曾经对上官灵表示心意,遭到拒绝,这些年,不论是在昭烈,还是来西陵和亲,他都站在她身后默默相护。
上官灵一直以为颜戈是她的忠实爱慕者,却不知,在对方的眼里,只有权力,没有爱情。
作为谋士,昭烈帝的这一局,少不得颜戈的提示,之所以跋山涉水陪她而来,
一来是为了做推手里应外合,二来,他只有回到西陵,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她和肚子里孩子的死,从来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是她的丈夫、她的爱慕者、她的皇兄,各自为营的筹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其实她会不小心摔倒,是紫萝趁她不备,绊了她一下。
在上官灵倒退的间隙,紫萝假装想要上前搀扶未及,不动声色向她后脑射了一枚铁钉。
磕在石头上只是幌子,那枚铁钉才是出血致命的关键。
自然,在上官灵去世的消息传到昭烈后,痛失亲妹,昭烈帝万分悲痛。
他不信妹妹是意外身亡,誓要西陵血债血偿。
御驾亲征,昭烈帝亲自率兵南下,向西陵发起进攻。
昭烈来势汹汹,边关守将招架不住,向朝廷发出救援信号。
谢南天和谢池砚再度临危受命,出发去往前线御敌。
玄月趁火打劫,骚扰边境百姓,天下局势瞬间乱作一团。
“对于玄月国一事,众爱卿有何看法?”朝堂上,祁辰看向堂下的众臣发问道。
“玄月虽小,却擅长用毒,怕也不好对付,眼下西陵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与昭烈的交战中,
玄月那边,不宜大动干戈,依臣之见,不如暂且化干戈为玉帛。”
这提议很明显,是要用更多的物帛作为谈资交换和平。
有人同意,但亦有人反对。
“头前玄月提出增加筹码遭到拒绝,此番若是和谈,只怕对方更会狮子大开口。”
有人站出来应和,“玄月活跃边关数载,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趁虚而入,一味纵容,只会无边助长他们的贪婪。”
“既然杏林院已经选拔出能人志士,不如选择一位将领,带上杏林院医者一并前往,压制玄月祸乱。”
“几位爱卿所言甚是,可这带兵之人,众爱卿觉得由谁担任合适?”
“这……”
看了看端坐在一旁,近些日子都很少发言的“祁衍”,众大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谏言。
谢家的两位将军已经离京,眼下的朝局,小皇帝实在不宜亲征。
如今陛下基本可以独当一面,像玄月这样的小国,也不必大张旗鼓的进攻,摄政王武功高强,由他带着精锐奇袭,再合适不过。
大臣们这样想,祁辰又何尝不是,但九皇叔现在根本不在皇城。
若是九皇叔在,他也不用如此为难。
好在九皇叔威严惯了,近来九皇婶大了肚子,朝中的大臣也都清楚。
头前为了照顾摄政王妃,摄政王连朝廷之事都不怎么管了。
“祁衍”自己不说话,众人只当他是想留下来照顾摄政王妃,没有人敢把这个苦差事往他身上推。
就在众大臣难为间,祁烨主动从人群中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