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衍淡淡应了声,把主动钻怀里的小女人搂住,这才不咸不淡把后面没说完的补上,“再说吧。”
沈绾:“……”
敢情白给他投怀送抱了?!
连日赶路,倒是真的累了,被男人轻轻拍着后背,沈绾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哄睡了。
这边一片宁静祥和,另一边的陵江河畔却是狂风骤雨。
滔天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呼啸的北风刮得人脸颊都疼。
“大人,你去歇歇吧,这边有我们呢!”
早年剿匪的时候膝盖受过伤,一遇寒凉便刺痛难忍,迎着海风海浪抢修堤坝,坚守将近两日,周牧的腿早就站不直了。
一个海浪扑来,他险些摔倒,还好随从及时在他身后扶了一把。
“堤坝就快加固好了,我没事,咱们再加把劲。”
倒不是不信任手下的人,只是在场的只有他一人精通水利,抢修堤坝事关重大,若是不能坐镇指挥,周牧实难放心。
别说腿上寒疾发作,单是接近两日未休未眠,体力也早就耗尽了。
人都不是铁打的,支撑周牧的无非是整个江南一带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
跟在他身边多年,丁二熟知自家大人的性格,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凡事他都会尽可能的亲力亲为。
劝不动,他只能转向弟兄们,让大家都加把劲。
只有尽快完工,他们大人才能安心歇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近两日不休不眠的加紧劳作,堤坝已经被修缮的差不多,只剩最后一层加固。
算算时间,刚好可以在下一次涨潮前彻底竣工。
然而,就在众人铆足劲做最后的处理时,一阵号角声突然随风传来。
灯塔上星星点点的光亮穿透雾气照射过来,随着大船的靠近,火焰的光芒越发清晰。
“糟了,是海盗,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眼看就要涨潮,海上的风浪很大,海盗的船行驶过来,尚需一些时间。
而他们的工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稍微加快些速度,有希望在海盗过来之前,抢修完成。
但他们抢修堤坝两日,早已筋疲力尽,而且手下的工匠,基本都不懂武。
海盗攻来,他们定无力抵抗。
而周牧作为当初带兵剿匪的首领,海盗对他必是恨之入骨,等海盗攻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的时间,他可以选择带着手下人逃生,
可若是那样,则意味着他们先前百分之九十九的抢修工作将功亏一篑。
涨潮的洪浪一冲,未能加固完善的大坝会再次决堤,城中又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满城百姓的安危,和自己的安危,周牧果断选择了前者。
“别分心,继续,若是完成加固还有时间,你们就赶紧跑,不用管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视线所及,可以清楚的看到,海盗开的是一艘小船。
海盗先前被围剿,损失惨重,现在还在休养生息,根本无力大举侵犯。
想来是因为发现了他带人在抢修堤坝,前来报复。
这些人的主要目标必然是他,只要抓了他,应该不会冒险对其他人穷追不放。
他们能抓住最后的机会,跑上河岸,就能安全。
诚然,周牧为所有人做好了安排,却独独没给自己留什么后路。
堤坝加固完成,海盗的船,也随着排山倒海的巨浪,黑压压席卷而来。
“大人!”
“别管我,快走。”
压抑的闷雷声中,一道闪电突然劈开笼罩的乌云,划亮了半片夜空。
急来的暴雨让滔天的巨浪叫嚣的愈发猛烈。
无边的黑浪,吞噬了独立江边的身影,也吞噬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雨过天晴,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一切归于平静。
姜聪见人迟迟未归,不放心,连夜带人去寻,却只在江边寻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面容尽毁,身体被江水泡的发肿,已经看不出人样。
只有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可以证明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