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们不是说好，只要奴婢替王妃……”
看尽沈绾眼神中的淡漠，碧落的心忽的凉了半截。
可她心里依旧抱着最后的希望，然而，还不等她说完，沈绾已经抢过话将她打断。
“是啊，按照之前所说，你当众揭露祁烨的恶行，我保你不死，
我不是已经按照约定将你从祁烨手中救下，带回摄政王府了吗？否则，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可是，”
她以为的救，是能给她一条真正的生路，
不料却是生不如死的被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的吃食只有一个冷硬的馒头。
这样下去，她又能坚持多久。
可偏偏沈绾抓了字眼，她说的，她又无从反驳。
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碧落顿住，想了想，这才组织好说辞。
“奴婢现在的状况，比跟定王回府又能好到哪里？奴婢已经按照王妃的要求，与王妃假戏真做，被那些匪徒……”
那不堪回忆的煎熬，碧落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略过。
“王妃不是说，这件事，既是任务，也是惩罚，只要奴婢做了，让王妃消气，就可以继续跟着王妃吗？
现下，奴婢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相应的代价，可王妃却并没有如当初说好的那般，原谅奴婢，王妃怎可说话不算话？”
“可我也说过，我不是喜欢以德报怨之人，我最讨厌背叛，对待背叛的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你可还记得？”
“而且，”凝着像一坨垃圾般趴在地上的人，沈绾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就算我说话不算话，你又能如何？”
那一日的话，她原本就没说死，她可并没有说过，只要碧落做了，她就会原谅。
但她却懒得跟她争辩，不过一个背叛她的丫鬟而已，有什么资格要她的解释。
前世这丫鬟有多少次，跟在新主子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痛苦。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重生回来，她还真就特别喜欢仗势欺人。
她喜欢俯视着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明明把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前世碧落卖主求荣，都对她做过什么，碧落不记得，她可是桩桩件件给她记得清楚。
要她放过她，绝对没有可能。
察觉到女孩眸底的杀意，知道感情和道理无用，碧落索性说起了利害。
“王妃当初之所以从定王手中将奴婢救下，无非是想留着奴婢定王妃的身份，让他无法另娶高门贵女吧，
现在奴婢跟着王妃回到了摄政王府，定王必然无法心安，想来依旧会时时盯着，也难保不会虚情假意的过府探望，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奴婢死了，王妃能瞒得了一时，却难瞒得了一世，一旦被发现，
非但如了定王殿下的意，让王妃大费周章安排的这一切白忙一场，只怕还会惹来非议。”
“你倒是学聪明了，可你看看，你觉得本王妃像是会被你的死威胁到的样子吗？”沈绾讽刺的扯了扯唇角。
“应付祁烨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本王妃早让人按照你的样子准备了人皮面具，到时候找个身材跟你相近的，替着就是了！”
“你……”
她怎么可以因为有权有势，就如此无耻的对她，明明利用自己拿捏设计了祁烨，还用着她呢，却连条活路都不肯给。
碧落满心气恼，可她再生气又能如何。
站都站不起来，眼下除了干瞪眼，碧落什么都做不了。
“奴婢不过是受了定王的蛊惑蒙骗，一时鬼迷心窍，才做错了事，
王妃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但奴婢却早为此付出了远远大于过错的代价，
奴婢好歹尽心尽力侍奉王妃多年，王妃何以如此心狠，连一次苟且偷生的机会都不肯给？”
她这副样子，这一辈子显然是毁了，但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遭受了那么多，为什么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期许都得不到满足。
若是前世发现碧落背叛，只要她能悬崖勒马，或许沈绾都不会给太多惩罚就能直接选择原谅。
前世，她的心一点都不狠，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虽说背叛也分情况，但绝大多数的背叛，都不可原谅。
像这种，到了如此地步，还只是拼了命想为自己求得活下去机会的人，在他们的眼中，永远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
在他们身上，背叛会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单说碧落前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就不可能原谅。
“看你这样子，活着也是煎熬，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也能落个解脱。”
沈绾冷笑着勾唇，“本王妃正是念及主仆一场的情分，今日才会来见你最后一面。”
话罢，沈绾转向莫云示意，莫云领会意思，当即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
取出里面的饭菜摆在碧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