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米月的葬礼,早上起来,米椰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坐乔泾霆的车去了殡仪馆。
去参加的人不算多,但米椰还是看到了米家的几个亲戚。
其中有个人是爷爷当年的干兄弟叫赵恩德,现在已经八十岁了。
想当年,米椰跟着爷爷去他家玩,他一直夸米椰懂事可爱,还曾经想要把米椰跟自己的孙子撮合在一起,不过他孙子比米椰大好几岁,这事也就作罢。
此刻赵恩德正在跟米仲昆说话,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米椰去了也就算了,现在米月也去了!你们米家还有后人吗!”
米仲昆夫妻低着头,任由赵恩德数落,很颓丧的样子。
米椰看到赵恩德,触动了心里对爷爷的思念,赶忙走开几步,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偏偏米仲昆眼尖,低着头还瞧见乔泾霆来,立马高声打起招呼来:“乔总!”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全都看过来。
赵恩德的目光转过来,瞧见米椰之后,露出震惊的神色:“米椰丫头!”
米椰知道逃不过去,只得迎上他的目光,装出讶异的表情。
赵恩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怔怔地看着米椰:“米椰丫头,你没死啊!”
“这位爷爷,您大概是认错人了。”米椰尽量让自己镇定,露出微笑说。
听她这么说,赵恩德露出迷惑的表情上下打量她,打量了好一阵子才点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你……”
“这位是关小姐,乔总的朋友。”米仲昆赶忙介绍,“赵叔,不是米椰哈!”
米椰对赵恩德点头:“你好,爷爷。之前就听米月说过,我跟她的堂姐长得像,看来是有点像。”
赵恩德咂嘴,还在上上下下地看她:“不是有点像,是很像咧。那个,你几岁了?”
“肯定不是你们认识的人。”乔泾霆站到了米椰身前,将赵恩德的视线阻断了,“关小姐之前都是在安城,才刚来云城不久。”
赵恩德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
米仲昆本就不想被赵恩德再唠叨,赶忙对乔泾霆说:“乔总,来,我陪您过去看看月儿。”
米椰随着乔泾霆一起过去,将手中的白花放在骨灰盒前面,然后鞠躬,算是对死者的敬意。
旁边的杜思源开始抹泪,口中嚅嚅地说:“我家月儿死得可真惨,连个全尸都没有,呜呜呜……”
米椰看她一眼,发现她急急忙忙将目光从自己转开,看来刚才她在悄悄看自己,心里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悼念仪式结束,就是下葬仪式,下葬的时候,杜思源又哭了个死去活来,米椰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果爷爷在天上看见这样的情景,心里该多难受啊!
葬礼结束有个简单的招待宴席,好巧不巧的,米椰就坐在赵恩德的旁边。
赵恩德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米椰,口中啧啧:“现在仔细看,确实跟米椰丫头有点差别,唉,要是你真是米椰丫头就好了。
他说着叹口气,露出忧伤的表情。
米椰心里不是滋味,真想大声地喊他一声“赵爷爷”,但她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说:“看来,赵爷爷您对这位米椰小姐很有感情啊!”
“岂止是对米椰有感情呢,对米月也很有感情,只是米月这丫头长大之后,就不喜欢跟我们来往了,我知道的,她嫌弃我们穷。”赵恩德无比感慨地说。
他看一眼忙着招待宾客的米仲昆夫妻:“还是怪他们,没好好教育米月这丫头。想当年,米月的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两个孩子在他身边那么乖,我第一次看见他带着两个孩子来找我的时候,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呢。”
他忍不住回忆往事,米椰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说起来,米月小时候是和自己一起在爷爷奶奶的跟前长大的,原本品性是不错的,后来她被米仲昆夫妻接回家,渐渐三观就有问题了。
心里正感慨呢,旁边的乔泾霆忽然插口问:“米椰和米月长得很像?”
赵恩德点头:“是啊,她们两人的爸爸是双胞胎,两个女儿都遗传爸爸多,所以长得很像,比一些亲姐妹还要像呢!”
米椰讶异地看着乔泾霆,看见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轻声问。
乔泾霆这才回神,摇摇头:“没事。”
但米椰却觉得他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问题。
“啪嗒”,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米椰听见赵恩德“哎呀”一声,低头看去,原来是他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看见他弯腰都费劲的样子,米椰自然地帮他捡了起来,用湿纸巾擦了擦,顺手递在他的左手上。
赵恩德笑呵呵地说:“谢谢啊,关小姐,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左撇子的?”
米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中流露出了对赵恩德的熟悉,笑笑说:“我不知道啊,只是随手,没考虑左右的问题,没想到倒是歪打正着了。”
赵恩德笑起来:“是啊是啊,可能这就是缘分!”
米椰赶忙转移话题:“菜都上来了,您多吃点……”
正好旁边有人跟赵恩德说话,他就转移了注意力,米椰心里松口气。
她低头吃饭,丝毫没有留意,在大厅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两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米椰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打算离席,看见乔泾霆被好几个人缠着说话,就先出去散步等着他。
公墓依山而建,远远的还有潺潺的流水声,风水不错。
这个公墓是云城最好的公墓了,之前她就发现,米月的墓所在的位置也不错,看来这件事十有七八是乔泾霆安排的。
从墓区出去,便可见山上的风景,不远处有片枫树林,秋高气爽的天气,枫叶红如火,一直燃烧到天边似的,非常漂亮。
米椰本来心里就有点闷,就往那边走去,想要散散心。
火红的枫叶有种热情的元素,米椰在枫林中徜徉,渐渐舒缓了内心的惆怅。
她打起精神来踮脚摘枫叶,想必大宝看见这些枫叶会很高兴吧,会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里当标本。而四宝呢,就会拿着枫叶出去显摆。二宝喜欢动手,大概会用枫叶做点小手工啥的。朵儿肯定把枫叶别在头发上。
想到几个可爱的娃,她心里的阴霾终于消散。
正摘得来劲,她忽然听到身后有脚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她应声回头想看看是谁来了,却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划过一丝讶异的感觉,她回头继续摘枫叶,却就在这时,有个大力猛地推在她的后背上,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