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手上用力勒住青朔的脖子,“都说我失忆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青朔的头颅往后仰了一下,“你想谋杀我吗?”
“我也只是好奇而已,问都不能问了?”
宋谨松了力道,“你以后再问我这种问题,谋杀也不是不行。”
青朔嘀咕了一声,“真是小气,不问就不问。”
青朔脚程放慢,也比宋谨走得快。在傍晚时,就到了残月宫。
残月宫巡逻的人见着他们少主背着一个人,齐齐移开了视线,加快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宋谨忍不住取笑他,“你看起来这么恐怖吗?他们都不敢看你。”
青朔眉梢微挑,“我是少主,他们肯定害怕我。”
来到流光宫内,念微抱着一把破损的七弦琴站在门口。
见到青朔出现,念微垂眸,“少主。”
青朔淡声嗯了一声,“把琴放下,去做你该做的事去。”
念微沉默着把琴立在门口,转身走出了流光宫。
青朔放下宋谨,把琴抱了起来,“看来你当时应该是被追杀的,连莫听竹都已经破损了。”
青朔观看了一会,目露惋惜之色,“湘芜没有修补莫听竹的材料,如果去歌舟的话或许还有修补的可能。”
宋谨目光落在琴弦上,七根弦断裂了三根,是从中间崩开的。
“歌舟是以音律杀人?”宋谨看了良久,脑海中还是空白一片,没有记忆的片段出现。
青朔淡然瞥了他一眼,“还算没把脑子摔坏,看一眼就知道歌舟是以音律杀人。”
宋谨指了指从中间崩开的琴弦,“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脑子坏没坏的问题?”
琴弦上有几滴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而琴身也有被剑砍过的痕迹。
青朔走过去,把琴递给他,“你的琴,叫莫听竹。最先开始只是五根弦,金,木,水,火,土。”
等宋谨接过,他继续说:“后来你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又加了两根弦进去,分别是武弦和文弦。”
宋谨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入手冰凉,有一丝寒气进入到指腹之中。
“你曾抱着一把琴,在歌舟皇宫击退了数十暗杀歌舟皇的暗卫。那些暗卫武术高超,无人能敌,你闻名于天下,正是因为那场绝杀。”青朔目光带着赞叹。
“阿谨,我何时能亲眼见见绝杀呢?”
宋谨动作顿住,抬起眼帘凝望着青朔,眉头蹙了一下,“你大概是看不到了,因为我对过去一片空白。别说绝杀,我现在连摸这把琴的勇气都没有。”
这把琴对他不是很友好,琴身对他很排斥。
宋谨把琴放下,“至于修补这个问题,等我回到歌舟的时候,自会找人去修补。”
琴在傍晚的日光里发着寒冷之意,让人不容小觑。
这把琴大概是生了一些灵智,他这个外来人被排斥很正常。
都说万物有灵,待在原主身边那么久。没道理连自己的主人死亡,都不知道。
青朔扫了一眼莫听竹,“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把它劈了当柴烧。”
“别发疯,先放着吧。能不能用着都无所谓,就当做是一个纪念。”宋谨把琴往后放去,阻止了青朔的动作。
这话令青朔的动作停了下来,双目沉沉,“纪念?听说这把琴是一位友人送给你的。阿谨说纪念,是在怀念你的那位友人吗?”
宋谨顿感一阵无语,“青朔,你能不能不要捕风捉影?纪念这把琴无非就是纪念以前的自己,你想什么呢?”
“好吧,暂且信了你的说辞。你把琴抱去秋棠宫,我去给你准备蛊药。”青朔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莫听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宫殿。
宋谨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抱着琴往秋棠宫走去。
出宫门时,垂挂的铜钱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
宋谨把莫琴放在外间,坐在软榻上皱眉沉思。
以后回去歌舟,少不了要应付许多人。这琴,不练是不行了。
可他对此毫无经验,怕在青朔面前露了馅。只能等炮灰系统补充完能量,问它要一些学习方法了。
青朔端着蛊药进来,宋谨抬眸看去,“这么快?”
“快?”青朔挑眉,朝他走近,“每种蛊使用的方法不同,你体内的这种本就不是很复杂。”
不用青朔多说,宋谨淡定接过他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宋谨把碗塞进他手中,“好了,我准备入睡了,你可以走了。”
青朔把碗搁在桌上,朝他逼近,“我发现和你一起睡还挺不错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一起吃住同行。”
宋谨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诧异道:“你和我睡了一晚,是睡出感情了吗?”
青朔弯腰,直视他的双眼,笑吟吟道:“阿谨如果要如此理解,也不是不行。”
宋谨往后仰去,躲开炽热的呼吸,“我要洗漱。”
青朔直起腰,“我让冬至去准备,不过你不能洗漱太久。”
宋谨轻轻垂下眼帘,“你是准备让冬至照顾我吗?”
青朔眉头拧了一下,“他粗手粗脚照顾不了你,以后你就时刻待在我身边就成。”
“我让人去做吃食了,你洗漱完之后乖乖把肚子填饱。以后一日三餐,一餐也不能少。”青朔叮嘱完,拿起桌上的碗就走了出去。
宋谨目视着青朔离开,转而看向那把立在地上的琴。
宋谨忍不住起身,伸手去抚摸琴身。冰凉的触感传进皮肉内,有些让人心惊。
宋谨敛眉,“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否则就把你拿去当柴烧。”
宋谨也没料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旁的物品排斥。
他如今身陷囹圄,对原主的过去毫无窥探之法。只能祈求别露了馅,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不死倒是无所谓,只是任务失败后,再也不会像上个世界那般,能轻易的躲过去。
宋谨再次伸手去查看琴身,这次倒是没先前的那些寒意。
宋谨眉眼微弯,“算你识趣,没在排斥我。”
琴身上的刮痕很多,有剑痕,也有树枝刮过的痕迹。
宋谨看向自己的双手,十指洁白无瑕,没有受伤的痕迹。
那琴弦上的血迹,又是谁的呢?
宋谨正想猜测,被冬至打断了思绪。
“宋公子,洗漱的水准备好了,就在隔间,我带你去。”冬至出现在门外。
宋谨站起身,眼前一黑。等那股不适消退之后,他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的名字。”宋谨淡笑道。
冬至垂下眼睑,对他恭敬有加,“不敢,少主下了命令,以后对您就像对待少主一样。”
宋谨脚步微顿,面不改色跟在冬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