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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南全打了电话,对方没有接。安然想着,可能是在忙。毕竟,医生这个职业,总是忙碌的。
拍完集体合照后,安然便走回宿舍。
她不希望以后看到自己的照片是哭丧着脸,所以干脆就不拍了。
况且,有些记忆,没有相机,脑袋也会记住,尤其是特殊的时刻。
此时此刻不是说多有纪念意义,不过在于她更加清晰的知道了何续然在她心中的分量。
他们之间的关系对她而言不再是无所谓了,此刻的她才真切的看到自己内心,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那个人。
她也意识到,原来,依靠是潜移默化的,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一直担心这一天的出现。
最可怕的就是,明明知道会出现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这般处境。
周围有很多穿着学士服笑着、闹着的同学,大家都洋溢着青春气息。
好似只有她是独立在外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安然……安然……”应雪气喘吁吁的走到安然身边。
“你怎么了,叫了你好久都没反应,想什么呢?”她的手里是颜宇冰送的大到夸张的花束,不用看也知道是玫瑰。
陷入爱情的人总是麻木的,不过此刻的安然已经没有办法用这种语气说别人了,好歹她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了。
“……”
“何续然还没来?”
安然点点头。
“何续然?”颜宇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她们的,他嘴角引伸出笑意,气的笑容让安然有些不寒而栗。
有时候很不懂,应雪看中了颜宇冰的哪一点,以至于冒着骂名也要将他抢过来。然而,如果每个人想法一致,那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和平,又该有多无趣。
乌托邦的世界只存在于书里。
从第一次见,安然就不喜欢颜宇冰,到现在她都没有放下对颜宇冰的防备,不知道为什么。
她不会对应雪说些什么,这些只是自己的看法,她没有同颜宇冰深交过,不能妄下结论也不可胡乱说些什么。
“安然……要不我陪你吧……”
“你们拍照去吧,不用陪我了,我想回宿舍呆一会。”安然停下脚步。
安然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此刻的她也不想多说些什么。
“那……好吧,有事电话联系。”感受到安然的低气压,应雪也不想强求。
安然点点头。
回宿舍的路上也能看到不少穿着学士服的同届,当然也有露出羡慕眼光的学弟学妹们,没来由的失落感又一次压得安然喘不过气。
手机突然震动,看到来电显示,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调整了一下心情按下接听键。
“续然……”
“我是黄艾柔。”没有任何寒暄,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寒暄。
脑袋里尖锐的鸣声一圈又一圈的晕染开来,然后无限扩大,以至于她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续然的外公去世了,他目前没有心情接你的电话。”
安然只是默默的听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脑袋里的声音还在无限循环,她努力的压制着,这样她才能听见黄艾柔在说些什么。
“还有,我回来了。”
黄艾柔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过安然倒是很确定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而且很清楚。
明白其中的含义,她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来对抗别人的十几年,况且,如今的情况已经了然。
她是多余的那一个。
人生总是有很多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就好像不久前,他还说要带她见外公。
现今,却是阴阳相隔的状况了。
安然知道何续然对他外公的感情,然而,在这样一个时刻,黄艾柔在他身边,自己却在他乡,甚至,这样的事情还是通过黄艾柔的口得知。这样一对比,一切都很清晰。
安然知道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愚昧。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更可笑的是,她根本无力阻止。
何续然说:“安然,我们结婚吧。”
何续然还说:“安然,让我成为你唯一的依靠。”
她记得他还说过:“安然……我的等待……一如既往……”
“……”
“……”
有些,她还有纸质的证据。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现实来的精彩。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至一个跟她一样穿着学士服的女孩子递给她纸巾后,她才后知后觉。
“谢谢!”安然接过。
那个女生回之微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她的行程。
人生路上,总会遇到几个让你烦躁的人,当然,好心人也总归是有的。
其他三人还在拍照,宿舍里一片寂静。她很喜欢这样的环境,现在的心情需要抒发却不希望别人见证。
安然爬上床,环抱着膝盖。
如果她的眼泪能同美人鱼一样变成珍珠,那么她能瞬间变成首富吧。
不得不说,此刻的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问题。所以,不算特别坏,对吧。
用手揉了揉眼睛。
很奇怪,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黄艾柔的声音。
童燦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开灯的时候见到安然时三人都被吓到。
“靠,处安然,你要不要这么装神弄鬼?”印莉拍拍胸口,语气并不友善。
安然没说话,此刻她只觉得脸上痒痒的。
“对了,安然,何大神怎么没来?”童燦不痛不痒的说着。
安然知道她们应该看出什么来了,“恩,有事不能过来。”
“好吧,本来说毕业前还能再一睹何大神的俊美容颜,看来这个愿望落空了。”
她们曾经谈过未来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不明白两人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更可笑的是,作为当事人的她也不曾知晓。
她想要问问何续然,很多次话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她摸摸脸,下床,收拾行李。
“安然,你不是要待到最后一天才走吗?”印莉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递到安然的面前。
“不用,谢了。”
这好像是安然人生中的第一次坐立不安。
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的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