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进了城,才发现和那日碰见游书见组织流民时的情景,截然相反。
明明只是几天前的事,现在看来却恍若隔世。
当初有多众志成城,现在的各位百姓就有多萎靡不振。
有很多吃不起饭的人,抱着孩子蹲在路边,每每看到一个打扮的体面的人,就要狠狠扑过去,对其下跪磕头,对他们乞讨。
“大人功德无限,行行好吧,施舍我儿一碗米汤,他已经快要饿的断气了!”
元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她怀中的孩子已经瘦的两眼翻白,骨瘦如柴,可怜至极。
同样是母亲,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是这样。
她心头一软,动了恻隐之心,对一旁的马武和游书见道,“我出去逛逛,寻个地方买两袋米,你们先找地方歇着吧。”
游书见皱了皱眉头,想要拦住她。
“这城里现在卖米的商贩个个坐地起价,两袋米恐怕要比先前的十倍百倍还多,我这倒是借了一些,你不如先不急这一时。”
他体恤元兰也是个流放之人,身上即便是有钱也不多。
可她这只是个借口,况且救人要紧,当然不会听他的。
“你的米自有你的用处,我先去买一些解决燃眉之急也是好的。”
话落后,游书见见她如此执着,便跟她说明了他们歇脚的去处,等候元兰回来。
她穿过了几条街,确认没人跟着自己后,才进入空间里。
许久未曾光顾空间,里面的陈设倒没有太大区别。
里头除了米面之类的粮食,还有许多好吃的,但她不能太过张扬,拿出一些帮助百姓就很不错。
她找到存储的地方,拿出了两袋米,再来到一行人面前。
“两袋米虽然不多,但也可以开设粥棚施粥了,能帮则帮,先紧着老弱来吧。”
元兰提着米,脸上流着薄汗。
“既然要施粥,也不能让元兰一个人来,我们也帮帮她吧。”
马武提议道。
其他人纷纷应声。
柳樱樱躲在后面,一言不发,眼神也看起来别有用心,元兰心下一动,简单瞥了她一眼,暗暗留了个心眼子。
游书见见他们真的有心要帮忙,也开心的不得了,连连带着他们来到了县衙门口。
“撑个棚,给他们施粥。”
游书见一声令下,便派人给他们安排了地方,开始支起了一口锅,熬粥。
游书见看着只有粥,略带可怜,还特意去拿了些许自己平时吃的面,一同用来施粥。
然而待到粥刚熬好时,便有层层叠叠的人群涌上来,人头攒动,又不断挤压,场面瞧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慢慢来!”
元兰安抚着人群,预计着粥熬的差不多了,便拿出碗,挨个给他们盛粥,有的没有粥,便分发面食。
众人瞧见有食物,争抢的更厉害,更有甚者,不等元兰主动给出去,便迎上来强。
人群层层叠叠,尽是身着破布衣服的流民,他们都饿红了眼,不分东西南北,只想着吃食,生怕晚了没了。
“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会分到的。”
元兰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焦躁心情,安抚着其他人。
“这可如何是好!”
游书见急的头上身上出汗,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现场十分混乱,人人摩肩接踵,元兰见场面失控,对游书见道,“先安排官兵镇压刻意引起暴乱的人。”
游书见点点头,便立刻着手去安排。
有了官兵镇压,场面便稍微有些许好转,但仍是有其他人蠢蠢欲动。
“大家不要着急,既然我们施粥,便会挨个给你们的。倘若一味的争抢,便会谁都没有,反而得不偿失。”
元兰的语言充满力量,有安抚人心的本事,其他人听到她说话,便能情绪稳定些。
“好心的姑娘,多谢你!”
百姓们纷纷对她感谢。
元兰瞧着他们脸上露出的笑意,心里也似有暖意流淌。
一行人在游书见的安排之下住进了厢房。
白梅亦是在几个厢房里照顾几个孩子。
好在孩子们都听话,无论白梅说些什么,他们都乖巧的答应。
只是夙离一直闷闷不乐。
“二奶奶,我娘亲现在还在外面施粥吗?”
夙离还小,只知道施粥是在帮助百姓。
白梅应声,揉了揉小夙离的脑袋。
“我想去找娘亲。”
他声音软软糯糯的,又带着些许孩童的稚气,让人没法拒绝。
“外面太危险了,夙离还是在二奶奶这里好生待着,等娘亲忙完了,就自然回来了。”
白梅态度很是温和,她对夙离向来是好声好气,从不凶他。
“二奶奶,我知道你最好啦,你就答应我吧,我想去寻我娘亲,看看他在做什么就好。”
夙离窝在白梅的怀里撒娇,声音软的让人根本没法抵抗。
白梅耐不住,也就只好同意了,对他更是千叮咛万嘱咐。
“见着你娘亲千万要体谅她,不要让她累着了,你也出去注意安全。”
“知道啦!”
夙离远远地答应。
他刚出了门,便碰见了柳樱樱。
她身着颜色艳丽的裙子,脸上更是抹着胭脂,让人一眼便不敢接近。
夙离知道元兰和柳樱樱不和,也就不理会她,只看了她一眼,便想要离开。
熟料柳樱樱却像是好不容易抓着了机会似的,冷眼看着夙离,对他更是不说好话。
“呦,这是谁家野种?竟出现在这,稀罕呢。”
夙离从未被人这么说过,又瞧着柳樱樱这么不好惹,被戳中了伤心事,背过身,暗自哭泣起来。
“你还有脸哭?说你是野种,你委屈了不成?”
柳樱樱觉得好笑,更是对夙离给予攻击。
白梅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推开门一看,竟发现柳樱樱骂的是夙离,顿时火气上涌,气急怒骂。
“你不也是个破鞋!有什么资格骂我们家的孩子?”
柳樱樱被她这么一骂,顿时反应过来,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五官都要扭曲,指着白梅的鼻子,“你”了好一会儿。
“你这个死老太婆,嘴竟这么脏,看我不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