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仗着苏苡看不见他的系统面板,陆照迅速和老板取得了联系。
于情,他流连花丛怎么多年,就刚才提及宋熙时,苏苡神色闪躲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又怎么会看不出老板和苏苡闹了矛盾。
作为一个优秀的天选打工人,和老板汇报一下自己行踪和情况那绝对是无可厚非的,顺便提一句苏苡的去向,他实话实说,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当初他失去姚知知以后,每天以泪洗面痛心疾首,这种切肤之痛,将心比心,怎么能让老板再受一次?
那必须撮合一下啊!
没有什么是乱世之中的一个相拥亲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个。
于理,咱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还有比宋熙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
他要不是个男人,他都想先一步投入宋熙的怀抱了!
陆照一边给宋熙发着信息,一边口头叫苏苡再坚持一下,顺便思考着怎么不留痕迹地把苏苡弄过去。
“苏苡,我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快进!”风沙之中,陆照一边呐喊,一边抬手瞬间开了个直通苏苡老家的空间裂缝。
年轻的苏苡累死累活地劳作了半天,哪有脑子想别的,一听‘安全’,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了陆照的空间门,比想象之中好骗太多了有没有。
空间门的另一边,苏苡懵噔地走出半条腿,视野中出现熟悉场景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并且放慢了脚步,但陆照的邪恶小黑手在竟然后面猛推了她一把,苏苡一个踉跄,竟然借着这股劲儿直接栽了出来。
没等她回头痛斥陆照这只老狼,宋熙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措不及防出现在了苏苡的面前。
苏苡面色蜡黄灰头土脸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宋熙看着面前这只刚出炉的新鲜地鼠,看到她黝黑的面庞上两只因为诧异而瞪圆的眼睛,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在苏苡伸手对他锁喉之前,宋熙先下手为强,一把将苏苡搂进怀中。
苏苡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并没有推动,炙热的胸膛,跃动的心脏,微风中带着春风化雪的松露气息,苏苡再豪横,也做不出来过分激烈的举动。
美色误人啊。
在身后陆照苦心孤诣的手势比划之下,宋熙顺利会意,抢在苏苡前开口:“这段时间我好想你啊,我很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随后他顺其自然地松开了苏苡,仔仔细细一脸关切地瞧着她。
宋熙天生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公子脸,解除神明态的时候,倒真有几分翩翩公子平易近人的风雅,配上现在这副做作的表情,清冷中带着一股白莲绿茶的忧愁。
这回轮到苏苡说不出话了,她那不争气的心脏见不得美人蹙眉,这会儿跳的如同咯嘣小马达一般上下乱窜。
“宋熙,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最多也就是做个朋友.....”
“好,那就做朋友,我要做你最好的朋友,独一无二的朋友。”宋熙也没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眼见苏苡有松口意识,先定下来再说,日久生情,这个他可拿手。
苏苡还有些犹豫,正在组织措辞试图委婉反驳一下宋熙的说法,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明知不能在一起,明知对方依然存有爱意,这种情况下,对谁都不公平,苏苡不想做那吊着别人暧昧的海王,她还是想和宋熙划清界限。
宋熙一看苏苡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急忙岔开话题:“刚才闲来无事,我做了点饭,我们先吃饭吧。”
苏苡:......啥?吃饭?她刚才在想什么来着?她刚才在思考什么来着?吃饭,哦对,吃饭,不急,有什么事都可以先吃了饭再说。
宋熙微微一笑,拿捏。
摸了摸自己一脸的土,苏苡哪怕快被饿晕,也还是打算先洗个热水澡整理干净自己。
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神色凝重地看向面带微笑的宋熙。
宋熙心中猛地一咯噔,心想这是怎么了,回魂了?
“万一我洗到一半这楼塌了怎么办?”她可不想裸奔,现在正是严冬,足够她冻成冰棍了。
宋熙在心中舒了口气,随即胸有成竹地打了包票:“你放心,有我在,天塌下来都给你撑着,你放心洗。”
苏苡的心又开始狂跳了,心灵攻击是吧?她面不改色地转头,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走进浴室。
在光速洗漱的十五分种里,苏苡脆弱的意志不断被水浸透,开始反复洗脑。
和宋熙在一起,她始终如刺在哽,和宋熙分离,她还是如刺在哽,不过就是明刺和隐刺,长痛和短痛的问题。
既然她都注定要痛苦了,那就不妨让宋熙好受一些,朋友的关系将会是他们之间最高的起点,与其让宋熙不甘心地离去,多年以后仍然耿耿于怀,不如慢慢疏远,让冷漠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让爱情逐渐消磨,让时间慢慢抚平那胸膛中的一腔爱意。
宋熙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他理应得到一个温柔的别离,一个多年以后虽有怅然和感叹,却仍旧不乏亲情与友情的温暖与陪伴。
所有的爱情,在经历无尽的漫长岁月之后,都会变成亲情吗?所有的亲情走到最后,都会归于冷漠吗?
万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高峰,就会有低谷,攀岩而上愈加浓重的曲线也好,悠然直下顺其自然的曲线也罢,苏苡其实并不清楚,其间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譬如她隐约地明白,今日之选择也许是错的,也许一时的心软,换来的是无限期延长的挣扎苦痛。
可是她的心在跳啊,那么有力而鲜活,它鼓动着全身的血液,诉斥着依恋与不舍。
人并非知道对错便能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因为有情感,所以会迟疑,明知道不可为,却又偏偏想抓住那必然流逝的光阴。
抓不住的,苏苡很清楚,她并非要力挽狂澜逆天改命,她只是想在时光尚未流走的间隙,给自己一点消化的时间。
她真的好想好想再感受一次宋熙的好,哪怕以后会成为刺痛她的尖刀,哪怕以后会成为她日夜辗转反侧的利刺。
也许未来会后悔今日相逢的选择,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她会慢慢疏远宋熙的,她要慢慢和这场爱意告别,慢慢和宋熙说再见。
第二遍洗头的时候。
诶?要不给宋熙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吧,这可给她难受坏了,实在不行摆烂呗,两人一起痛苦得了,自己选不出来,叫宋熙选,长痛还是短痛他自己决定。
不错不错。
不对,阴阳双鱼的契约中提到过,她本人不可以主动向任何人提及有关那个人的事,尤其是宋熙,她的嘴替命运先生又恰巧不在,总不能叫老g去跟宋熙解释吧,老g不骂她恋爱脑就是好的了,爱情的滋味啊,真是谁尝谁痛苦。
OK,那就依照第一遍洗头的结果吧,再这样下去该没有热水了,还得给宋熙宝宝留一点热水洗手呢。
神清气爽的苏苡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桌了,考虑到陆照勘探人气的虫子在这附近还有不少,两人趁着苏苡洗澡的功夫,又转移走了一大批平民。
等到苏苡出来时,附近的人群也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
三人草草吃了顿饭,然后就是苏苡蹲在窗边,看宋熙用空间之力进行副本区位规划,把从天而降毫无秩序的副本平稳地放在无人的地方,然后排列整齐,又或者把相撞的副本分隔开来。
偶尔遇到幸存的人类,就把他们传送到附近的神国,虽然没能完全拯救地球的惨状,但就地区而言,此处的伤亡率绝对大大低于平均水平。
陆照休息好以后,就下楼寻找废墟之下幸存的伤者了,苏苡也想去,被宋熙拦住,叫她好好待在自己身边。
“副本降落还没有停止,你下去我不放心,我一分心,效率就会变慢。”
虽然确实没事可干,但苏苡觉得这种人类危亡的时期,自己在屋里掏出个电影观摩终归不太人道,于是托着脑袋趴在窗边看宋熙排列副本,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宋熙身上,把宋熙看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苏苡摸了摸身边的狐狸布袋,开口问道:“为什么梵起绛泽联合荼白要杀命运先生呢?你知道别镜现在在哪里吗?大年初一他就出去逃荒了,到现在都是杳无音讯。”
宋熙看了一眼苏苡,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因为命运先生同时得罪了他们三个人。
先是纵容使徒污染破坏神胎,导致神胎分裂,禅染荼白因此受尽苦楚颠沛流离。
然后利用禅染的臆想症,通过镜像引导诱使她杀死荼白,荼白死后,禅染病情无限加重,母子分离,绛泽背锅。
借用劫难骗局,推动梵起迫害月光,使得绛泽和梵起争端不休多年,曾经兄弟反目成仇。
比起相看两厌,他们显然更不能容忍命运先生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