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苡研究明白,刚才还僵如死物的狐狸忽然动了起来,最先摇摆起来的是身后三条蓬松的长尾,紧接着整只狐狸好像被注入了灵魂一般,毛发开始舒展,四只眼睛‘蹭’地一下亮了起来,扭头冷冷的看向她。
“啊啊啊啊啊!”苏苡边嚎叫边爬回了最初的角落,掏出无色之枪就开始瑟瑟发抖。
四目的狐狸站了起来,开始伸腿瞪眼活动四肢,最后伸了一个拟人化的大懒腰,然后缓缓朝苏苡走来。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再过来把你做成毛皮大衣,啊啊啊!”
苏苡一边恐惧惨叫一边准备开枪。
四目的狐狸似乎听懂了苏苡的话,看了看她手里的枪,停在了原地乖乖坐下。
苏苡见它能够沟通且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恶意,虽然手里仍然举着枪,但是心中勉强镇定了许多。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之前见过吗?”
四目的狐狸张开了嘴,发出一声细长的“呜呜”,随后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闭上了嘴巴,定定地看着苏苡。
苏苡被它看得一愣一愣的,她万万没想到这只狐狸外表长得这么反自然,实际竟然不会说人话。
她略微思考:“你是不是不会说中文,说英语也行,我也勉强能够听懂。”
说完她就一脸期待地看向四目狐狸,心想它应该活的挺久了,说不定以前是在国外定居呢。
她试探着问道:“Howareyou?”
四目的狐狸没忍住,张开嘴又呜呜了两声,眼镜瞪得像铜铃。
苏苡料想它这两句含妈量应该不低,没忍住笑了出来。
狐狸瞬间也反应过来苏苡是在逗它玩儿,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呼了出来,似乎要将心中的郁气全部吐出。
苏苡从小就对恶意敏感,这只狐狸目前对她挺友善的,但是很遗憾,苏苡数次尝试和它交流,都没能得到预期的答案。
看的出,狐狸也挺急的,很快它又想到了新的办法。
狐狸抬起自己的前爪,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苏苡仔细瞧去,这是四只标准的狐狸眼,淡紫色散发着微光,乍一看仿佛黑夜中的星辰,看久了却有种无端的恐惧。
这让她联想到了一些东西,一个同样相似的眼睛。
真相只有一个。
“命运先生?”苏苡喊道。
四目的狐狸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高兴地在地上连转了三圈,连尾巴都不由自主地铺散开来。
“你是命运先生本人吗?还是他的契约兽?”苏苡又问。
狐狸在听到前半句问话的时候点了点头,后半句它只能假装听不见,现在说不了话,跟苏苡抬杠只能气死自己。
苏苡眼睛一亮,伸出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了命运先生的爪爪,然后朝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拽。
命运先生措不及防脚底打滑,被苏苡如愿以偿地拖入了怀中。
她捏着命运先生圆圆的脑袋:“你也有今天啊,命运先生,你真是太可爱了。”
命运先生:是吗?你刚才尖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吧?
苏苡把玩着狐狸,这只狐狸身体又软又嫩,加上毛皮吃的油光水亮,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本来想问问她是这么怎么进入安息游戏的,但是考虑到命运先生现在是只不会说话的狐狸状态,解释也解释不清,于是干脆作罢。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狐狸,她也大概能猜到,应该是投影能量不够了,为了晚点消散只能暂时拟态。
不过命运先生就是四目狐狸这点,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四目狐狸是先知搞来镇守陵寝的某种动物,现在看来另有玄机啊。
其实最初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陵寝门口的石像狐狸虽然粗糙不堪,但是有两点特征非常明显,一是爱笑,一是多目。
这两个条件命运先生简直太满足了,他的日常表情就是微笑状态,而噗叽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确实不止一只眼睛。
而苏苡之所以没有把四目狐狸和命运先生联系起来,是因为难以置信,以命运先生的位格,竟然去给人看门?
果然她对于命运先生的下限一无所知啊。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门前的石像一直是命运先生,那么荼白和禅染的事情,他究竟知道多少呢?
先知的所作所为,又有多少是得他应允的呢?
苏苡有些忧郁地呼了口气,心想这玩意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啊。
虽然一直知道命运先生人品性格都不太行,可她可也没想过这有可能是害过她和哥哥的罪魁祸首啊,苏苡的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在纠结了六七八九十秒后,苏苡还是决定先以大局为重,不管是不是他指使先知迫害自己和哥哥,先知已死,现在死无对证,真相全凭命运先生一张嘴。
苏苡觉得真相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不报仇能怎样,报了仇又能怎样,她离开陵寝数千年,往事早已模糊不堪,哥哥杀死了先知,就是最好的报复。
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拯不拯救世界地都不重要,她要找到某个人,然后一起在最后的末日中活下去。
想通以后苏苡放宽心态,开始面对眼前的安息游戏。
自从四目狐狸活过来以后,它的四只眼睛不但具有夜视的能力,而且还会在黑夜中散发出淡紫的微光。
为了充分利用光源,苏苡自己抱着狐狸,然后让狐狸抱着宋熙的信盒,力图最大程度增加光芒的辐射范围。
命运先生对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置可否。
但他私心认为这家伙就是想抱狐狸,毕竟像自己这样貌美如花的狐狸那真是举世罕见。
这是一间破旧的乡村土屋。
苏苡抱着命运先生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没有机关也没有什么提示,屋内只有一张掉了漆的四方木桌,四个轮流缺了腿的凳子,一个也许可以称之为梳妆台的柜桌,上方的墙面上还嵌着一面被红布掩盖住的镜子。
最后是一张看上去还算坚实的木质大板床,苏苡刚才就是从这张床上醒来的。
一无所获的苏苡捏了捏狐狸的耳朵:“好家伙,这里穷的快赶上你的神国了,不愧是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