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裴涣,见他也微微点头。
果然啊。
徐知远目光复杂的往上面看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安静了几分钟后又看向陆迁等人。
“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陆迁:“什么忙?”
徐知远:“帮我毁掉碎片,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陆迁:“碎片在……”
徐知远指了指贴在洞穴顶上的大网:“在父亲那里,以前父亲总是放在胸口贴身带着,现在也是,那里应该有一个圆形的疤痕,需要找找看。”
几人立马抬头看,整个洞顶被铺的满满的,目测得有个几百平,颜色也是深深浅浅的,要在这么大的范围里找到一个疤痕,谈何容易。
陆迁也留了个心眼:“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个?碎片毁掉的话你父亲和你就都……”
“就会消失,我知道的……”
徐知远的视线落在四周堆起的白骨上,表情也变得有些悲伤。
“父亲早就不是父亲了,时间越久,吃掉的人越多,他就越来越疯狂,现在已经毫无理智了,变得像野兽一样只凭本能做事。”
“不会说话,不会思考,无法交流,这些年来一直躲在这里,我经常在想,父亲是不是从接过术士给的东西时就已经死了,所以后来才如行尸走肉一样,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可即便是现在的样子,他还是会下意识的保护我,有人来的时候总是立马把我藏起来……说实话,其实我还是舍不得的,但是我更不想看到父亲被困在这里,继续无知无觉的生存着。”
“你们看看这些白骨,那是父亲的罪,也是我的,就让这些事到此为止吧,拜托你们了。”
陆迁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们先试试看,找这个东西还得看运气。”
突然他想起来什么,转了转眼睛看向一边的裴涣:“裴哥,到你上场了,来来来指个方向,咱们先找起来。”
欧阳飞这会儿也挪到两人旁边,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啊,什么意思啊?裴涣运气很好吗?我怎么不知道,有多好啊?”
陆迁想了想道:“一发入魂的程度。”
欧阳飞:“可以单抽水晶?”
陆迁:“理论上可以。”
看着欧阳飞若有所思的表情,陆迁暂时打断他:“先干正事,别的回头再说吧,裴哥,来指路了。”
裴涣有些无奈,四下里看了看后视线最终落在几人正上方,低声道:
“从这里开始吧。”
“得嘞,小夜,准备上了!”
陆迁说着作势往徐知远的方向又走了几步,立刻就有几条触手从头顶上方延伸出来,朝他这边袭来。
琉璃灯立马伸出锁链,将触手死死缠住,自己则是稳稳的定在半空,连接处崩成一条直线。
裴涣飞身上前,一排符纸打出,将指定的部分圈起来,一手持剑,挡住冲他而来的触手,嘴里还低声念着咒语。
符纸的边缘一个个连成线,将圈内和圈外的触手网隔开,并且圈子越缩越小,最后成了篮球大小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红色肉团。
接着一剑刺进去,肉团挣扎扭动了几下慢慢化为血水,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事不慌,裴哥你正常发挥就行。”
裴涣轻轻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这次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正在他要第三次动手的时候,那怪物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开始慢慢汇集起来朝他们来时的出口移动。
陆迁出声提醒:“它想走。”
裴涣则是抓紧时间丢出第三组符纸。
和之前两次不同,这一次符纸刚一成圈,怪物立马就停下动作了,中间肉团被挤压的越小,外围的网状组织就越是散乱。
几人都注意到了上面的变化,目不转睛的盯着被控制住的怪物的一部分,面上带着些紧张。
欧阳飞:“这回是不是对了啊?”
陆迁:“不清楚,不过看着像。”
裴涣双手持剑,狠狠的刺向还在蠕动的肉团,剑身噗呲一声刺了进去,却在中间的某一个位置停顿了一下,剑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肉块化为血水散去,渐渐露出里面的部分,几人凑上去看,果然是小小的一个碎片,还泛着幽幽的绿色。
“就是这个,谢谢你们。”
徐知远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些许开心。
“能毁掉它吗?”
陆迁看向裴涣,见他微微摇头,心下也了然。
“恐怕暂时不能,这东西比我们以为的要麻烦一些,可能还需要请教长辈。”
徐知远闻言有些遗憾,但很快换了个表情。
“没关系,你们能把它带走也行,只要不在这个宅子里就好。”
“可以。”
陆迁从包里掏了干净的黄纸将碎片收起来,又在纸包最外圈贴了一张符纸,用来屏蔽碎片与周围的感知。
贴好符纸的一瞬间,原本盘踞在几人上方洞顶的怪物躯体突然溃散,化为粘腻的脓血落下,几人干忙闪开,但还是免不了被稍微溅上了一些。
“这样就够了,终于结束了。”
徐知远怔怔的盯着几乎铺满了地面的血水,嘴里喃喃道,似乎对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很久。
怪物消失后并没有看到徐怀仁的灵魂,陆迁猜想或许他在日复日一的同类相残中慢慢磨灭了意识和灵魂。
陆迁看了看正在出神的徐知远,问道:“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徐知远摇摇头:“还不知道,做了这些事,即便不是我要做的,但我也是受益者之一,该去接受惩罚。”
“要去冥府吗?”
“我想去,但是找不到路,无常平时也不会来这里……”
陆迁冲他笑笑:“这些不是问题,你想去的话我有办法。”
“真的?”
“真的。”
“那麻烦你了。”
“小事。”
陆迁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铃铛,轻轻摇了几下,几人稍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小黑就拎着勾魂锁赶到了。
“这儿可真是……壮观……你真是一天也不闲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