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既然二位不信那我也不多费口舌讨人嫌了，咱们就此别过吧，不过还是希望令郎能早日回来。”
中山装一看就是老油条了，漂亮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要不是清楚他确实是装的，沈夫人几乎要相信他真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了。
“鬼先生我就先请走了，咱们江湖再见。”
中山装将小瓷瓶又一次打开，对着之前的位置晃了两下，嘴里低声念着什么，等了一会儿后又把瓷瓶盖上。
看样子应该是在表演收鬼入瓶……
待收拾好了，两人立马要原路返回，陆迁眼疾手快的在两人额头贴了符，顺势站在前面。
“这什么——你是谁？”
两人感觉面上被什么东西拂了一下，刚想伸手去摸，接突然又听到了轻微的窸窣声，一眨眼面前就多了个人。
这人身形看起来年纪不大，正面朝自己的方向站着，手中提着一盏四方的琉璃灯，五官被遮在帽檐下看不分明。
“你是？”
中山装思索了一下问道，同时也打量着对方，从上看到下这才发现对方没有影子。
不是人！？
？
自己能看到？做了什么手脚？
中山装摸了摸额头的东西，手感很熟悉，又看了看身边和自己一起的小年轻，跟自己一样贴着黄纸，那是一张符。
灵视符啊，自己平时可？！用，这家伙一出手就是两张？
再看对方一身黑的打扮，他心里渐渐有数了。？
“敢问阁下可是黑无常？”
话一出口，沈家夫妻明显感觉提灯那位不大开心了。
又是无常，被认错多少回了啊，怎么着，无常在阳间更出名是吗？
陆迁撇了撇嘴角，无语道：
“你看我像无常吗？”
像还是不像呢？
中山装跟小年轻对视了一下，一时拿不准主意。
要说像，可能这位是个特立独行的无常，不爱穿经典的制服，也不戴高帽。
要说不像，他们眼下也不清楚还有谁会是这种打扮，反正至少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
“恕在下眼拙，看不清您的来路，您是？”
“不知道就算了……”
陆迁也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结，显得自己很斤斤计较一样，哼，他才不在乎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涉嫌诈骗被我抓到了，看样子你们还有上级啊，到底什么情况？老实交代问题还能算你个积极认错，赶紧的！”
暴露了……
中山装心里一紧，但好歹面上没显露出来，还试着狡辩：“阁下说笑了，我们只是好心传话，作案的另有其人，又如何谈诈骗呢？”
陆迁翻了个白眼，虽然被帽子挡住了，但语气里依然嘲讽满满。
“糊弄谁呢，以为我什么都没看到？那只杀马特同伙已经被我缉拿归案了，你们俩也给我老实点！”
见中山装露出怀疑的表情，陆迁摊了摊手。
“你大可以检查一下。”
中山装打开小瓷瓶，按理说现在他是能看到里面的鬼，但瓶子打开半天后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道真的被抓啦？
那完了，这只鬼是他好不容易让老大借给自己的，弄丢了自己也就不用回去了。
中山装：“那鬼被你抓走了？”
陆迁：“嗯哼～”
中山装：“你怎么证明？”
陆迁斜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证明，你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被抓的不是我。”
“诈骗十万就是三年起步，你可以算算能进去待多久，积极配合将功补过还能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中山装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准备老实交代。
“我说……”
中山装跟几人老实交代了情况。
他不是本地人，也没什么文化，几年前想来这里找份工作，结果工作还没找到钱包先被偷了，没办法只好试着先去打些零工维持生活。
某天看到打工的茶馆里一个中年男人，穿的跟电视剧里的道士似的，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一脸认真的听他说话，还时不时跟着点头。
两人聊了很久，中间女人还递给中年人一个很厚的纸包，他偷偷瞄了一眼，里面大概有个六七万吧。
等女人离开后，他趁老板不注意悄悄跑到中年人那里，厚着脸皮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那人一开始对他不是非常放心，后来认识久了才跟他讲了自己的路子。
他们是跟着一个叫姓王的人混的，那人略微懂些阴阳本事，平时都是去些道观之类的地方，看那些去拜神上香的人，偷听他们的话。
然后再打听这些人的情况，编出不同的事件，比如家里闹鬼、祖坟不宁、冲撞阴物等，或者像今天这种说已故之人在那边遇到危险这些。
会去道观的人大部分是相信鬼神的，那人再耍些手段让他们家里出些怪事，这些人就会很容易相信他，这样以后他便可以借此行骗了。
干这个确实来钱，那人很快不满足单打独斗，开始招揽一些人帮他跑腿，自己提供技术，拿一部分抽成，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样。
也正如陆迁所料，沈天流的事情就是中山装在道观听到的，他见这几人条件不错就盯上他们了。
小年轻是他一个侄子，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来这里投奔他，自己这才带上他一起。
陆迁点点头：“你干这个多久了？”
“一年左右吧。”
中山装老实回答：“不过我侄子才来俩星期，他还不太懂这些，说起来有些惭愧，一直以为我是有真本事，唉……”
他说的诚恳，陆迁也态度也稍微好了点。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一开始也许确实是生活所迫，但这绝对不是正当理由，毕竟你骗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一点处罚都没有的。”
中山装点点头，其实他也清楚早晚有这么一天。
见他不反驳，陆迁继续道：“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那姓王的住哪、手底下几个人、大致涉案金额等，积极配合对你有好处。”
中山装也都一一交代了，陆迁悄悄按了手机录音，抽空发了给吴观主，信息还提到了沈家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