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气息陡然强烈数倍......
丛林袭来浓烈的灼热感......
湖水沸腾，开始蒸发......
后山震动，落石纷纷......
戈洛洛闭上眼睛，虽然他没有眼睛。
“咔嚓~~~”
声音不大，却直入人心。
狞微颤地睁开双眼，迎向她的却是一缕轻柔的海风。
咸中带涩，涩中带腥，感觉很真实。
眼前！
明亮的月光，幽蓝大海以及那名始终未变的少年。
“我没有死？”
狞的眼眸充满不可置信。
尤其是在神纹凝聚在她脖颈处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一旦狞陨落。
那她将是第一位死在神狱掌控者手中的神魔。
同样震惊的还有孙泽。
神魔会不会死？
当然会！
虽然老神仙在临走前没有给出确切答案，但先前的感受无比真实，真实到自己只要轻轻一捏，狞便会被他无情抹杀。
可现实中，狞不仅没死，还好端端地站在眼前。
“神纹碎裂，众生之力耗尽......”
孙泽眼色微沉，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结果，也是无法接受的事实，因为从此以后再无依仗！
可问他是否后悔，少年绝无后悔。
若是重来一次，他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出手。
心神剧烈颤动中，孙泽站在月光下任由海风吹拂，仿佛一座雕像。
直到他将双手慢慢放在后背，然后将遮掩的小拇指死死抠住内掌。
“再有下次，死！”
此刻，少年眼神凌厉，充满杀伐之气。
那是借助神纹残留在他体内的威压与势！
狞面色恍惚的看着少年，始终无法将之前的孙泽与现在的孙泽重合在一起。
神纹！
禁锢神灵的阵纹！
别说是她。
连那位也同样无法承受。
神纹的镇压是生死，又超越生死，那是一种让灵魂都感到颤栗的恐惧。
数亿年来，没有一位神魔能够抵抗神纹的折磨。
如果让狞再选择一次，她也许会选择更柔和的方式去面对少年。
眼看狞竟不为所动，孙泽眼神微眯，悄悄吐出一口气。他的后背已是拔凉拔凉，幸好冒出的冷汗被海风及时吹干，否则下场就是“卒”！
孙泽的冷汗中，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星戒的狂暴力量担忧。倾尽所有固然爽快，可当他肾上腺飙升后，大脑思绪却会被星戒渐渐控制。
若不是众生之力耗尽，后果将难以想象。
一旦规则被打破，往后的走向绝不是孙泽能够掌控的。
至于狞......
她眼皮猛地一跳，心中后怕。
“他眯眼了...这少年眯眼了...是不是对自己的反应不满意？”
赶紧收敛心神，女人悄悄撇过头看似不甘心的回答道。
“知道了！”
声如细蚊，却已是她最后的倔强。
孙泽见好就收。
他僵硬的点点头，紧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一幕不仅让狞和戈洛洛心松一口气，连其余神魔的情绪都为之一缓。
“我们继续议事。”
孙泽重新坐回位置，用尽全力控制住那只已产生其他想法的手。
“来，吃鱼。”
狞默然的看着少年递过来的鱼，五味杂陈。
最后还是轻咬一口。
第二口。
第三口。
第.......
因为她发现孙泽的眼睛始终凝视自己，似乎不把鱼吃完，对方会一直盯着她。
于是，狞在孙泽眼神的胁迫下终于把整条鱼消灭干净，连骨头都没吐。
“狞，神魔应该有强弱之分吧，就像你和戈洛洛。”
吃瓜群众戈洛洛一愣！
他幽怨的看了看主人背影，但脸上的微笑比谁都专业。
而狞先是被神纹所惊，后又被少年盯的发慌，所迫之下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神魔的确有强弱之分，强如......”
突然，狞感受到海中传来的波动后立刻改口道：“强如宇宙级的大神魔，祂们吹灰可灭整片星系，但极其罕见。最弱的神魔也需要达到深空级，祂们不仅能在宇宙中来去自如，甚至能掌控众多文明的生死。就以人类目前的发展来说，一名深空级神魔便能摧毁地球数次。”
“核武也无法消灭祂们？”
孙泽眉头一皱试探道。
“理论上可以，但核武伤害难以集中一点，最关键的是速度不够。”
“祂们有多快？”
“用人类的速度单位形容，不低于100马赫，这还是最弱的深空级神魔。”
孙泽心中估算后，奇怪的问道：“100马赫对我们来说固然极快，可你说祂们能在宇宙中......”
狞摇摇头：“你知道生灵与神魔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在哪里？”
孙泽一改先前的霸道气势虚心求教起来，而这样的转变却让狞感到心惊肉跳。
“生灵还停留在科技层面，神魔已掌握宇宙法则，其中最为常用的便是暗物质。”
“暗物质？”
这个词语孙泽的确有印象，但也仅仅是表面。
根据记忆，暗物质是一种拥有巨大质量，但是不参与除引力以外其他三大基础作用力的特殊物质粒子。
以目前的人类科技，难以用任何设备去观察它。迄今为止，一切推测都还停留在理论层面。
毕竟宇宙太庞大了，庞大到人类数百年的探索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种存在于宇宙中的不可见物质，这牵扯到宇宙中最大的秘密。”
狞极其巧妙的停顿后悄悄观察少年的反应，同时也让对方有时间消化她所提及的知识。
“黑洞了解吗？”
孙泽不太肯定的点点头，和暗物质的认知差不多。
“黑洞能够吞噬所有光的黑暗天体，普通神魔绝不敢轻易踏入，否则将会永世沉沦。而暗物质的形成与祖黑洞息息相关。数万亿年间，宇宙中消失的祖黑洞不计其数，但每座黑洞爆炸的背后都会形成海量的暗物质。”
“你是说神魔能够吸收这些暗物质，为己所用？”
“可以这么认为！我们将暗物质凝缩到某种程度后会产生巨大的暗能量，然后利用这股神秘力量在宇宙中自由穿梭。”
这么解释，孙泽终于理解神魔强大的根源。
力量！
一种无法用人类认知解释的力量。
试想王朝和联邦最先进的技术也无法从暗物质中提取暗能量，但神魔却用肉体轻易实现。
短暂的沉默过后，孙泽道：“狞，你认为外星文明是否会提前入侵？”
“会！”
得到肯定的答复，少年竟出奇的安静。
直到他起身，面向大海。
眼前再没有想象中的春暖花开，有的只是寒冬临近的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