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景烜之前并没有想过,现在褚欢想到了,他也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褚欢的担忧,不无可能。
或许之前不一定会有这个想法,可今日他这般捧着褚欢,让所有人认准褚欢的地位的同时,也会让皇帝更加不满。
倒是他欠缺考虑了。
只是他并不担心。
只要有他在,皇帝动不得褚欢的。
他的孩子,不能和他们兄妹一样自幼丧母。
他的妻子必须活得好好的,有朝一日,和他一起走到最高的位置上。
景烜对褚欢保证道:“放心吧,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
褚欢越想越觉得有这个风险,严肃问道:“那如果陛下真的容不得我呢?”
景烜凝眉注视着她。
褚欢道:“他不喜我你是知道的,你越是捧着我,只怕他越是见不得,他若真的只是想留下他的孙子,却并不想留下我,你能如何?你还能跟他对着干?”
景烜:“为何不能?”
他毫不犹豫的就反问,也问住了褚欢。
褚欢怔了怔。
景烜别开头目视前方,淡淡低语:“我于他,从来不是个孝子。”
这句话,听着风轻云淡的,可是褚欢却觉得细思极恐。
不是个孝子,所以不会听话,会叛逆,会忤逆,会……
景烜看着她,像是在郑重许诺。
“我曾经失去了我的母亲,我的大哥,我引以为傲的一切,这些直接间接他是罪魁祸首,我不可能会再让他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
许多事情没有皇帝的默许,皇后是做不来的。
比如他母后的死,再比如,他五年前的惨痛。
褚欢固执的与他对视,问出最致命的问题:“可如果他实在容不下我,一定要我死,你会做什么?”
景烜面色不变,语气轻缓却让人听着只觉铿锵有力:“我会反了他。”
褚欢不可否认,自己这个时候,心跳漏了一拍。
无关感动或是心动,只是单纯的觉得震撼。
褚欢勾唇昂首,认真道:“记住你说的话。”
他眉目柔和的笑着点头:“好。”
。
隔了一日,褚欢再来衍王府,带来了一些昨日配制的药,和给老王妃药灸的东西。
景烜陪着她一起来的,她忙着帮老王妃调理身体,景烜和衍王下棋。
刚给老王妃药灸完,正说着话,衍王妃过来了。
衍王妃过来,却不是来闲聊的,而是带来了一个消息。
褚漱玉和英王在寄春园私会,被几个世家子女一并捉奸了。
寄春园是京中有名的戏园,地方很大,以戏曲歌舞为营生,也是这些贵族世家的公子姑娘们喜欢去的地方。
所以褚漱玉和英王在那里私下幽会,被在那里看戏听戏的几个世族子女碰上了。
如今此事已经在京中传扬开来了。
褚欢奇怪道:“只是私会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们两个的事情大家不是心知肚明?”
衍王妃一脸讳莫:“王妃可想得简单了,这可不是单纯的私会,而是……被发现时两个人还在榻上衣衫不整呢。”
褚欢:“??!”
玩那么大吗?
一旁的老王妃沉着脸斥了一句:“当真是荒唐!”
衍王妃道:“据说他们只是私下在那里见面,之所以会……是因为有人在茶品中下了药,如今英王正在寄春园大肆追查此事呢。”
褚欢深长一笑:“倒是周全的很,只是不知道这次,谁会那么倒霉,成为那个背锅的。”
老王妃疑惑道:“欢儿,你是知道什么?”
褚欢道:“我只知道邓氏会狗急跳墙,可能会尽快坐实褚漱玉和英王的婚事,没想到会是这种法子。”
衍王妃不解:“她为何要这么急?她被休了,如今正是各方关注她的时候,她不该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为何那么急?”
褚欢勾了勾唇:“不是说了么?狗急跳墙啊。”
衍王妃见褚欢这般讳莫如深,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她们局外人不知道,但是褚欢知道,且对邓氏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邓氏急着落实褚漱玉和英王的婚事。
只是褚欢明显不打算多言,她便不问。
老王妃也看出来了,也没多问,只道:“出了这样的事,怕是陛下也不好不赐婚了。”
褚欢道:“虽然可能会有人背锅,可是陛下这样精明的人,应该看得出来此事没那么就简单吧?”
老王妃道:“应当是能的,只是看出来又如何?事情闹成这样,褚漱玉已经失身,褚漱玉背后是褚家和邓家为首的几大世家,陛下总要给个交代的。”
褚欢似笑非笑道:“那若是揭穿了褚漱玉,证实是她自己下药献身呢?那她应该做不了英王嫡妃了吧?”
老王妃问:“你是打算插手此事?”
褚欢摊手:“我只是不想让人无辜受冤,被他们用来顶罪罢了,鬼知道他们这次又一箭双雕的在对付谁?”
老王妃瞧出她眼底的狡黠,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啊……”
衍王妃却道:“可即便如此,到底褚漱玉出身不凡,也失身给了英王,便是揭穿此事,陛下也不能赐死她啊,还不是得让她嫁给英王?”
褚欢笑着,问衍王妃:“王婶,王叔身边除了您,都有什么位份的女人?”
衍王妃道:“有一个侧妃,两个侍妾,你问这个做……你是说,让褚漱玉做英王的妾?”
衍王妃不可谓不吃惊。
尤其是见褚欢不置可否的笑着,更是觉得震惊。
让褚漱玉一个做皇后都够格的贵女去给英王做妾……这对褚漱玉来说比死了还羞耻吧?
尤其是,褚欢这个庶女出身的,如今是高贵的明王妃,而褚漱玉这个原配嫡女,沦落成了英王的妾……
够狠。
对于褚家和邓家来说,也是一大折辱。
老王妃琢磨了一下,觉着褚欢的想法是极好的。
“陛下本就厌恶褚家以你替嫁给烜儿的事情,不会让褚家再如愿,何况褚家何德何能?两个女儿都做了嫡皇子的正妃?所以此事你怕是不用插手,透个口风给陛下就行。”
褚欢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陛下派人查此事,总好过明王府出手惹一身骚,至于透口风……倒也不用,有个办法简单粗暴,足以搅碎邓氏和褚漱玉的一番谋算。”
老王妃问:“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