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道:“这倒不会,如今他可不敢轻易针对我,而且他女儿落水险些没命,被我们所救,这是众所周知的恩情,他不仅不敢作妖,还得上门致谢才好。”
“为何他如今不敢轻易针对你?”
景烜随手捋了捋自己的袖子,语气微嘲:“因为现在父皇偏疼我,不会让任何人冒犯于我,他没那么没眼色。”
褚欢了然。
皇帝默许皇后重创了最优秀的儿子,却也心怀愧疚,所以对景烜自是格外偏爱的。
如今只要景烜不造反弑君,估计皇帝都能纵着他。
褚欢扬眉疑惑:“你倒是不担心秦姑娘是设局对付明王府?她先是想以曲会友,又想合奏,最后落到水里被我们所救,看似无意却又好似刻意,万一她谋算过人,一切都是算计,我们可就上当了。”
景烜微笑:“我相信王妃的判断。”
褚欢呃了一声。
竟是因为她?
景烜道:“不说秦启月理所当然的对秦成这个父亲心怀厌憎,就说你,你洞若观火,是个看人看事都颇为精准的人,你肯帮她,必定是觉得她可以帮。”
褚欢乐呵了:“哟,夸我啊?原来我在你眼里评价那么高啊。”
景烜清了清嗓子,微微别过脸去,没否认。
褚欢道:“我没那么厉害的判断力,我只是能理解她不惜代价拒婚的心,若是可以,当初我也不愿意嫁给你,如今我更不愿意留在这里,她顾虑她母亲,我也顾虑娘和弟弟,同病相怜吧。”
景烜闻言,僵了一会儿。
有种看热闹结果热闹砸头上的感觉。
咋还扯他了呢?
褚欢苦笑:“我救不了我自己,帮帮她也是好的。”
景烜张了张嘴,低声说:“你和她不一样的。”
褚欢轻笑,暗搓搓的挤兑他:“是不一样,她嫁给沈郯,等待她的是屈辱,到底性命无虞,我可是差点死在新婚第二日呢,她:比我幸运一点。”
景烜:“……”
有一种在聊恐怖故事的感觉。
褚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过也就是我和她同病相怜,你和沈郯还是不一样的,起码你不是变态禽兽,不搞那些恶心人的事儿,就是狠了点。”
景烜:“……”
并没有被安慰到。
景烜不悦道:“少拿本王与他相提并论,他还不配。”
褚欢冷笑:“行,你高贵,不过在我眼里,也就和他比的时候你还行,不比的话,你啥也不是。”
景烜:“!!!”
他沉声叫了她一声,暗含警告:“褚欢。”
褚欢懒得理他了,冷呵一声,去了里间看秦启月的情况。
景烜被她这态度弄得心间烦躁,憋闷极了。
过了会儿,画舫靠岸,秦家的马车已经在岸边等着了。
溪泠帮抱着用被子裹起来的秦启月下了画舫,给送上秦家的马车。
碧玉千恩万谢后,忙带着秦启月回府了。
人送走了,景烜问:“还要继续游湖么?”
褚欢该看的风景都看了,没打算重游一次,道:“不了,没意思。”
景烜道:“那……带你逛街吧,如今街上也是别有一番盛况。”
褚欢想了想:“也行。”
景烜戴上面具,又给她戴上帷帽,牵着她下了画舫,去逛街。
确实如他所言,街上彩灯遍布,人山人海,犹如一幅盛世画卷。
与在湖上看的灯火盛宴不同,却也不遑多让。
就是有点挤人。
走了会儿,褚欢停在一个卖灯的摊子前面。
见她盯着一盏花灯看,景烜问:“想买花灯?”
褚欢指着一盏灯道:“这盏灯是海棠花的样式,你妹妹应该会喜欢。”
景烜微讶:“你倒是惦记着她,我以为你与她如今处得好,是因为形势,没想到还是有几分心意的。”
褚欢轻嗤:“你想多了,不过是知道她喜欢海棠,瞧见了这盏灯的样式,觉得她会喜欢,没惦记她,也没什么心意。”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让摊主把这盏花灯拿下来了。
景烜嘴角微动。
景烜问她:“你自己呢?有没有喜欢的?我买了送你。”
褚欢很务实:“没有,我不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
他还没正儿八经送过她什么,似乎不妥。
褚欢:“不都跟你说过了?我喜欢黄白之物。”
景烜无语。
褚欢get到了他的心思,哟了一声:“你想送我东西啊?”
景烜抿嘴:“不行?”
褚欢乐呵呵:“行啊,有什么不行的,我还希望你多多益善呢。”
“所以你除了黄白之物,还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
褚欢:“我喜欢自由,想要自由。”
景烜:“……”
没的说了。
净整些不切实际的。
见他不吱声了,气息还低了几分,褚欢嘁了一声,继续检查手里的花灯。
买了这盏海棠花灯,褚欢也不交给拂兮她们拿,而是自己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由景烜牵着。
哦,她自己是不乐意被牵着的,但是这里人多,她现在金贵着呢,景烜怕她被磕着碰着,非得牵着。
。
冯毓然站在街边的阁楼上,看着下面人群中相携远去的一男一女,脸色暗沉,眼底阴郁。
“没想到,表哥竟然愿意陪着她出来看灯会,这般毫不避忌的纵着她护着她。”
刚才她也坐着画舫游湖,动静闹大的时候她也在附近看着。
没想到会是景烜和褚欢。
他竟然那样护着褚欢,为了她,不惜当众对沈郯出手。
还有,在那之前,那艘画舫传出的琴音,必定也是他弹的。
他琴技高超,当年便被大家赞扬,可是听柳姑姑说,他这些年都没抚琴了,今夜却抚琴给褚欢听。
他当真那么爱重褚欢么?
褚欢有什么好?
一个卑贱的庶女,生母还是贱籍妓子,被丢在乡野苟活长大,什么也不会,只空有一副美貌。
必定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跟她娘学了魅惑男人的手段。
旁边,她的婢女莺歌接腔:“这褚氏庶女当真是好手段,明王殿下身体不好,常年闭府养病,连陛下召见都大多拒绝,自从她进门,殿下每次出门都是为了她,今日竟不顾身子陪她出来看灯会。”
她这么说,冯毓然听了,更加恼恨褚欢。
她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就被一个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种抢走了呢?
莺歌忧虑道:“姑娘,如今柳姑姑被殿下冷待,帮不了您,连公主也被那庶女蒙骗了,不会帮您,您可如何是好?您已经快十九了,若再不能嫁给殿下,可就得许给别人了。”
冯毓然侧目扫了一眼莺歌。
莺歌心头一凛,忙低头。
冯毓然咬牙:“没人帮我,我便自己帮自己,这有何难的?”
既然不能让景烜自愿娶她,那她就想办法,让景烜不得不娶她。
哪怕豁出名声清白,不择手段,也没关系。
她惦记了他那么多年,为了嫁给他百般谋算的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让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庶女摘了桃子?
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未来的后位,必须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