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云瑶道了一句谢，就扶着墙壁往外走。
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治疗仓，以至于这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出现的眩晕只是治疗产生的后遗症而已。
“……云瑶同学。”
郑彤开口叫住了云瑶，“明天起，学校就恢复正常教学了，你……”
云瑶虚弱地笑了笑，“郑老师别担心，我没事的。”
郑彤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郑老师，我知道了。”
身体本能地对这间实验室有些排斥，简单的寒暄后，云瑶就回到了郑彤在画室旁留给她的小房子。
手心紧紧攥着那串项链上的桃花宝石。
云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呼唤桃夭的名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要彻彻底底地奔向桃夭。
她要去找她的恋人。
谁都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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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你怎么还来上学啊？”
开学当天，云瑶两手空空走进教室，发现自己的课桌和椅子都不见了。
坐在云瑶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戴了黑色十字架耳钉的男生，发出一声装模作样的叫喊。
顿时，环形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云瑶看来。
云瑶抬眼看向耳钉男，冷声问：“我的学习桌椅呢？”
耳钉男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呵呵，云瑶，家里出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有心情来上学啊？真是不要脸。”
云瑶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学习桌子呢？”
耳钉男“啧”了一声，放下二郎腿，走到云瑶跟前，借助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下来。
“你不是只会勾引男人吗？你还需要学习吗？你家这么穷，你学习有什么用？生下来就是最低级最没用的能力者，难道还想凭借着后天学习赶超吗？真是穷鬼家的女孩儿，整天就知道痴心妄想。”
从耳钉男说出第一句话起，云瑶的身体就瞬间绷直了。
勾引男人。
穷鬼。
女孩儿。
低级。
云瑶突然笑了一声。
他们说来说去，就只会这些吗？
他们以为，只要捏住了这些词条，他们就可以捏住一条性命吗？
最最可笑的是，云瑶的的确确被他们轻轻松松困住了十八年之久。
如果没有桃夭。
云瑶的眼尾有些红。
如果没有她的夭夭，如果她的夭夭没有告诉她。
——“这些从来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我的瑶瑶才不低级，我的瑶瑶是珍宝。”
——“没有谁生来就是要受苦的，那些人，那些坏人，他们用这些条条框框压迫你，看着你挣扎，他们却以此为乐，他们才该下地狱，他们才该被苦难折磨。”
——“他们是想用这些事，来给你烙印上坏孩子的标签吗？他们才没有资格。”
——“瑶瑶，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很漂亮，很干净，很善良，你值得世间的一切美好。”
——“那些坏人，他们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他们不配也听不懂任何道理，他们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所以，瑶瑶，不要怕，就像这样——”
桃夭带着云瑶踢出了凌厉的一脚。
桃花瓣纷纷扬扬，点点星光与萤火围绕在云瑶周身，逐渐与她融合。
云瑶全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
——“用自己的道理去审判他们吧。”
耳钉男被云瑶的一声笑弄的莫名其妙。
“喂？你傻了？怎么？是前几天在南区……”
耳钉男的话来不及说完，他只觉得身下一阵巨痛。
伴随着周围同学的惊呼，耳钉男面容扭曲地蜷缩在了地上。
云瑶快乐地笑了起来，她歪着头，同样居高临下地走到了耳钉男的跟前。
“我的学习桌椅呢？”
耳钉男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忍着痛想向别人求助，抬头却只能看到一个个悬浮的记录仪对准自己。
他倒在教室中央，好像一场滑稽的电影。
新纪元里，没有谁会去在乎谁。
人们自始至终都是麻木的。
他们需要新鲜的乐子，需要刺激的信息，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活在绚烂的新纪元里。
耳钉男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旋钮，按下。
云瑶的桌子从地面缓缓升起。
云瑶半蹲下身，揪起耳钉男的衣领，如同拖死狗一样拖着他来到了自己的桌子旁边。
带有显示屏的桌面被砸碎，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彩印照片。
南区雨夜中被压在小巷里的云瑶。
被云峰扯破裙子的云瑶。
被孟灵绑上狗链子拴在门口用鞭子抽打的云瑶。
在学校厕所里被人按进马桶水箱里的云瑶。
在教室中央被泼了满身稀盐酸的云瑶。
在实验室里，被人用酒精灯烫伤了另外半边脸的云瑶。
……
这些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快乐源泉。
云瑶，就是他们普普通通的平常日子里，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