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心不在焉,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还没回过神,握着手的笔已经动了。
“请两位翻转白板。”
记者代表出声。
鹿之绫听话地转过白板,忽然惊醒过来,她写什么了?
来不及收回,媒体人就发出一阵“哦——”的起哄声。
鹿之绫僵硬地看向薄妄那边,只见薄妄帅气地坐在那里,将白板竖着按在腿上,夹着笔的手指修长好看,指骨突出性感。
指尖下方的白板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是我她就喜欢。】
“……”
这句话腻了点,但也不至于引起大家这么暧昧地起哄。
鹿之绫一僵,认命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白板,上面只有一个秀气的楷体字——
【腰。】
忽然间她很想死。
她转眸,薄妄已经看过来,视线落在她的白板上,眼底掠过一抹意外,随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嗓音哑了几分,“鹿之绫,胆子不小啊。”
这种话也敢当着媒体面前说。
蓦地,他又想到她的病,眸色暗了暗,收回视线,没再开她的玩笑。
一群媒体人站在后面看着这两人快磕疯了,薄太太,您是纯欣赏薄先生的腰好看,还是欣赏薄先生的腰好用?
这是两个意思!!!
但再借他们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薄妄的面问出来,只能憋着,都快憋出血了。
鹿之绫有些尴尬,拿板擦擦字,道,“要不,我重新写?”
“不用不用,这样真实。”
记者代表连忙道,同众人默默看一眼薄妄的腰,这腰看着是好用。
“看什么?”
薄妄目光凉凉地瞥过去,却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一群人赶紧收回视线。
鹿之绫无力扶头,不想去看记者们乱七八糟的眼神。
“下一题,下一题。”记者代表站在那里又开始提问,“薄先生最喜欢薄太太的一点是什么?”
反过来的一个问题。
鹿之绫怔了下,她看向手中的白板,有些发怔。
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怀里的白虎拱了拱小脑袋,鹿之绫看向身旁专注写字的男人,然后随手在白板上写了个“脸”字。
她也不知道别的应该写什么。
这个字,不功不过。
“请翻转白板!”
见他们都写好了,记者代表再次CUE流程。
鹿之绫翻转过自己的白板,然后又听到记者一阵磕到了的惊呼声,她跟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再次对上薄妄漆黑灼烫的视线。
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骄傲,一如他今天的整个状态。
她歪头看向他手中的白板,就见上面张狂地写着三个字——
【够爱我!】
甚至还有一个感叹号。
鹿之绫当场僵在椅子上,一下子搂紧怀里的小白虎,白虎不舒服地发出呜咽声,咧开小小的嘴巴。
她连忙把怀里的白虎抱出,让姜浮生抱下去,然后要了瓶水喝,用一连串的动作掩饰心底的慌乱。
是了。
她应该早就清楚,他对她所有的超过,都是以为她爱他爱得要死。
那她要是慢慢淡下来,他是不是就能放手?
不能慢。
薄峥嵘不允许她慢。
“哇,那看来是薄太太爱薄先生更多哦。”
记者代表笑着说道,见采访的氛围不错,便大着胆子问道,“刚刚说的恋爱史比较简单,我想不负责任地问一句,薄先生不会是因为薄太太倒追才爱上薄太太的吧?”
“有问题?”
薄妄邪气挑眉。
记者们再次彼此交换眼神,看来真是鹿之绫倒追,原来薄妄好这一口,属实没想到。
鹿之绫坐在那里,脸上保持着微笑的最佳弧度,心里已经乱了。
所以,在薄妄的心里,要不是她一直黏着他,讨好他,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最后一个问题,是网上投票数最高的一个问题,可能有点冒犯,要是薄先生不想回答那我们的采访会剪掉。”
记者代表先把退路找好,才口齿清晰地问出问题,“为什么只有薄太太戴婚戒,薄先生从来不戴呢?”
“……”
听到这个问题,薄妄的面色微沉。
记者代表又道,“我们还是希望薄先生能回答一下,不然可能会有‘薄太太倒追太卑微’的评论出来。”
这不是威胁,是她们干这一行干久了,采访发出去会引起什么的效果都知道。
女孩倒追在大众眼里本来就是卑微,要是不好好解释戒指这个问题,更说不清了。
薄妄拧了拧眉,眼底掠过一抹不悦,他转眸头看向鹿之绫,视线落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
他是不想戴么,也得他找到。
自从他进入船运后,事情太多就把找戒指一事耽搁下来,她那枚都戴那么久了,他不想换新的。
鹿之绫看着薄妄的脸色,转头冲着记者们温柔一笑,“没那么严重,我先生只是觉得戴戒指不舒服,我觉得婚姻的意义也不是用戒指就可以证明或衡量的,戴不戴都无所谓。”
“……”
“他手腕上的佛珠手串是我赠送,他一直戴着。”
鹿之绫说道,把话圆回去。
闻言,众人看向薄妄手腕上的沉香佛珠手串,好像的确如此,薄妄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时,手串一直戴着,那不戴戒指也说得过去。
薄妄侧目直直地盯着她,眸色深邃。
一场采访,耗光了鹿之绫的心力。
她再次找借口说不舒服回房休息,这一次,她连房门都锁了。
宴会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夜晚,大量的烟花映亮了薄家上方的天空,宾客们尽兴而归,主人家收足了排面。
夜晚,丁玉君疲惫不堪地回到梧桐院,正在玩皮影戏的薄清林立刻走到她身后,关切地问道,“玉君累啦?”
“是啊,家里很久没办过这么大的宴会了,旧友都来恭喜,少不了寒暄。”
丁玉君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
现在的薄清林不喜应酬,只能她来。
“我替你捏捏。”薄清林心疼她,立刻伸出手替她捏肩,
老夫妻两人说着话,佣人就推着精致华丽的婴儿车走进来。
丁玉君稀罕地看过去,只见白白嫩嫩的小家伙躺在里边,握着两只粉嘟嘟的小拳,嘴巴里叨着个奶嘴,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到处张望,看得她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