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州积攒了好几天的灵力，也探查好了秘境阵法的出口。
原是选在阵法最薄弱的下午出去，由于江穗的状态，陆元州也等不了其他，当即带着江穗就去了阵法中心。
秘境阵法的出口，是在雪山山顶之上。
陆元州抱着江穗在雪山上跋涉而行，风雪吹得他手脚僵硬，从始至终江穗裹着兽皮被陆元州护在怀里。
一路上，陆元州都小心翼翼的，怕风雪侵染了护在怀里的人。
“陆元州，我好困。”江穗抓着陆元州的衣襟，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陆元州一边走，一边哄道：“不要睡，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我们......真的能出去了吗？”江穗费力的掀起眼皮，看向陆元州。
陆元州道：“嗯，我已经找到阵法出口了。”
江穗笑了一下，目光有些迷离，“真好啊......能出去了。”
看到江穗的状态，陆元州的心脏更加紧了，又一遍遍叮嘱江穗不想睡。
他有预感，总感觉如果江穗睡着的话，可能真的就要醒不过来了。
陆元州开始跟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但江穗还是提不起兴趣，最后让江穗如果困了，就掐一把陆元州来保持清醒。
“哪有掐别人来保持清醒的。”江穗听的好笑，但还是真的这么做了。
一要睡着，就会掐陆元州一把。
陆元州感受到身上疼痛，却是安心了不少。
只希望江穗能保持清醒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陆元州淌过脚下的大雪。
心中涌现几缕焦急。
雪太大，路太远。
怀里的人掐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江穗趴在陆元州的怀里，“这些天睡觉的时候，我时常做梦。”
陆元州一边赶路，一边顺话接道：“什么梦？”
江穗道：“梦了好多。”
“是吗？”陆元州道：“那有没有梦到过我？”
江穗低低笑了一声，“有哦。”
“我梦到过最多的就是陆元州你了。”
江穗笑着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我梦里的你是怎么样的？”
“嗯。”陆元州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你说，我在听。”
江穗靠在陆元州的怀里，感受着陆元州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梦里的你啊，对我并没有现在的好。”
“我们初次相遇，你说你喜欢我。”
陆元州身形一僵，连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江穗像是没有察觉陆元州的异样一般，继续道：“我梦到，你与我一同游历，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
“你说你喜欢我。”
“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你说你想跟我成亲。”
“那时候我好开心。”
江穗笑着，说话的声音也好似含着笑意。
陆元州却感觉自己的喉间发苦发涩，身体也像是被寒意彻底侵蚀一般，僵硬的发疼，但他不能停，仍旧抱着江穗，一步一步的走着。
后路的积雪，是一条蜿蜒深浅的脚印。
从山脚，一路蔓延到了半山间。
“然后呢？”陆元州听到自己声音干涩问出口。
江穗道：“然后呀......”
“然后你到我回去成亲。”
“但是你的家人好像不喜欢我。”
江穗一点点说着，念着，想是真的在说一段飘渺的梦。
陆元州抱着江穗的手，不自觉的轻微发颤。
“你好像忽然之间，就不喜欢我了。”
说到这的时候，江穗的笑脸垮了下来，还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
“你有了一个更喜欢的人。”
“在梦里，你为了那个人，欺负我，骗我，最后......”
江穗说得轻飘飘，但这每个字对于陆元州对说，却像是一柄锋利的尖刀，扎穿了他的心脏和身体，鲜血淋漓，痛苦至极。
“最后，你为了那个人，杀了我。”
江穗的头微微仰起，看着陆元州紧绷的下颌线，笑容再次扬了起来，“不过还好这一切都是梦，对不对？”
陆元州抿了抿唇，他似乎不敢对上怀中之人的双眼。
喉间的苦涩再度弥漫，像是一双大手，紧紧桎在他的喉间，让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是须臾。
陆元州才道：“对。是梦。”
风雪能将他们身后的踪迹掩盖粉饰，却掩盖不了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那些陆元州给姜岁的伤害，也永远存在了陆元州的心底，滋生成了心魔的枷锁，把他裹紧缠绕，沉入了名为愧疚的黑暗深渊中。
他从江穗的身上汲取到了一点光亮，像是沉溺在水中的人终于能浮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的口气。
江穗做的那些梦，并不是梦，是曾经陆元州实实在在做过的。
他伤害了她。
现在甚至无耻的把江穗当做一个承载愧疚的替身，一遍遍道歉，祈求得到原谅。
她说她不怪他的。
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让陆元州有了片刻的喘息。
江穗就是姜岁的转世。
这个认知让陆元州的心脏跟抱着她的手臂一起发紧。
他安抚着怀里的人，“是梦。”
“我不会不喜欢你的。岁岁。”
“今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如今江穗没了记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陆元州会把她带出去，带在身边，为曾经他做过的错事弥补，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在确认了江穗是姜岁的转世后，陆元州为江穗的防备彻底卸下。
她就是他要找的人，也是最喜欢的女子。
江穗轻轻笑了。
他们即将抵达雪山的山顶。
满天的大雪中，走出来了一匹雪白的狼。
一匹狼之后，紧接着是两匹、三匹，数不清的雪狼妖兽出现。
这些雪狼妖兽本就是阵法出口的守护者，见到外来者的闯入，龇牙咧嘴的出现，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吼。
陆元州早就感觉到了什么，他把江穗放了下来，塞给了她一柄匕首防身，嘱咐道：“躲在我身后。”
他们的灵力恢复的不多，陆元州的灵力准备用在破开阵法出口上的，不能在路上随意浪费，如今面对这些妖兽，只能靠肉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