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岁对柳茹依这个名字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
她的师弟、徒弟、好友都曾为柳茹依大打出手。
姜岁与柳茹依也打过几次照面,甚至还发生过不小的纠葛。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修真界中,经常会听到有人拿她与这个修真界第一人美人做比较。
而姜岁总是被对照最差的那个。
他们夸柳茹依仙姿月韵,心地善良,骂姜岁艳俗妖媚,除了一身修为,一无是处。
那时候的姜岁一生醉心修炼,甚少关注修炼以来的事,虽然感受到了什么,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陆元州对姜岁解释,他与柳茹依只是师兄妹,绝无任何私情。
那时候的姜岁很想说,哪怕他们之间有私情也无所谓,她都不介意。
她同意陆元州的喜欢只是为了破情劫飞升,但凡她早知道陆元州是柳茹依的师兄,且还是柳茹依的未婚夫,她绝对会重新换一个情劫对象。
陆元州说只有成亲才能破劫,又信誓旦旦非她不娶,两人好不容易培养出一点感情,不能前功尽弃,姜岁只好留了下来。
陆元州骗取姜岁信任取护心龙鳞一事,除了陆元州、柳茹依、朝霞宫宫主外很少人知道其中内情,旁人都当姜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横刀夺爱了陆剑尊,茹依仙子伤心欲绝,憔悴重病了。
因此朝霞宫上下都极不待见姜岁。
在陆元州不在的时候,都铆足了劲的刁难她。
对此姜岁都并不在意。
抱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白色小猫妖,被陆元州圈养在院中。
那段时间里,柳茹依偶尔还会来姜岁的院子里坐坐。
但每次柳茹依从姜岁院子里出来,不是受伤就是中毒,甚至险些丧命。
所以人都认为是姜岁嫉恨柳茹依,恶毒至极,才会伤害柔弱美丽的茹依仙子。
就连陆元州也逼迫姜岁放血救治柳茹依。
姜岁看着陆元州问道:“你也以为是我害的她?”
明亮双眸,清澈无波。
陆元州不敢对视那双澄澈的双眼,怕一眼就会被对方看透他的肮脏心思。
他偏过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抱着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接走了姜岁一碗又一碗龙血。
那些外人对于姜岁来说,只是群聒噪的虫子,根本无需理会。
但她还是配合老陆元州取血。
她想,她用陆元州渡瓶颈飞升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柳茹依又是陆元州喜欢的师妹,这龙血就算感谢他了吧。
龙血三天一取。
取血后,陆元州会喂姜岁喝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说是补气血的,姜岁百毒不侵,也不疑有他。
可那药让姜岁越喝越虚弱。
后来她才知道,她喝的不是药,是专门压制她的咒法符灰。
咒法会一点点侵蚀压制她的修为,只要不大幅度使用灵力,就不会轻易察觉。
陆元州说会娶她,可他们的婚礼被他一拖再拖。
他总会愧疚的会对姜岁说对不起。
姜岁不能理解他的愧疚从何而来。
她把陆元州当好友,各取所需,其实没什么好道歉的。
直到婚礼前夕。
姜岁终于以为能突破了,她对待一直尽力帮助自己渡劫的陆元州,还是十分信任的。
朝霞宫不喜姜岁,更是恨不得无人知晓这门亲事,因此没有大肆操办,也没有宴请修真界,什么都准备的敷衍又仓促。
姜岁第一次试穿凡人的嫁衣,红艳艳的,跟她平时穿的衣服颜色一样,却又有些不同。
她问在石桌上打盹的白猫好不好看,碧蓝的猫眼冷漠的白了她一眼,就那尾巴遮住眼睛,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姜岁也不在意,把长白抱在怀里蹂躏了一把,长白嫌弃又无可奈何,趁着陆元州到来姜岁分神之际,趁机逃出了她的怀抱。
白猫跳到地上,不屑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陆元州,扭扭猫屁股,消失在了院子里。
长白不喜欢陆元州,每次陆元州来,它都会跑开。
姜岁意外看着树下同样一袭红衣的男子,“陆元州?不是说明天才正式成亲吗?”
陆元州素来穿白衣,如今大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为清冷的眉眼染上了几分烟火气,只是眸光的温度仍旧冷的吓人。
他站在树下,像是一柄静默的刀。
遥遥相望,陆元州慢慢走到姜岁面前。
姜岁察觉到了几分怪异,问道:“你怎么了?”
那时候的姜岁已经受符灰水的影响,脸色苍白,疲惫乏力。
一向明媚娇艳的容颜多了几分脆弱的病容。
她信任陆元州,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失血过多,往后多养养就能恢复。
他道:“明日大婚,你这里......可还缺些什么,我让婢女给你送过来。”
姜岁弯了弯眉眼,“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也别费心了,左右你我就只是走个过场,不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
她一笑,明眸琉璃瓦碎,搅动一池星辉。
陆元州眼底涌现几丝挣扎,“岁岁......”
他很少叫她岁岁,姜岁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无事。”陆元州张了张口,只挤出了两个字。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是哪里受伤了?”姜岁拍了拍陆元州的肩,敏锐察觉到了手下的身形一僵。
陆元州敛眸,再睁眼时,眸中的复杂情绪已经抽离,他道:“我只是有些紧张,所以想先来看看你。”
姜岁好笑道:“我们又不是真的结为道侣,你紧张什么?”
“那天你柳师妹来找我,她说你们感情非同一般,待她尤为特别,待我渡劫成功飞升上界,我的法器宝物都归你,这桩婚事也就此作罢,你与你的小青梅也还可......”
“没有。”陆元州冷不丁打断她,“我与柳师妹没有感情非同一般,也没有待她特别,我......”
陆元州还未说完,就感觉后脖颈一痛,无形的丝线绷紧,一股寒凉的气息包裹住心头,将他要涌出的感情又密密麻麻的束缚住。
陆元州冷下脸道:“是,我与茹依......感情甚好。”
姜岁虽然疑惑陆元州的反应,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陆元州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去说话。”
“好。”
姜岁走在前面,陆元州就走在姜岁后面的几步的位置,像往常一样攀谈。
在姜岁进门之际。
猝不及防的。
一把刀,从姜岁的身后,直直贯穿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