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名为嫉妒和怨恨的火焰灼伤着印崇台的身心,让他难受的几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双黑沉的眼被熏的火热赤红。
额间一曳红痕也仿佛要沁出血来。
印崇台咳出喉咙里的血,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声音艰涩:“他,是谁?”
这话明显问的是江穗。
江穗不愿跟印崇台多说什么:“关你屁事。”
话语冷漠无情,与对季厌尘的态度天壤之别。
季厌尘明显也被江穗的态度逗笑了,他站在江穗身后,反问道:“我是谁?”
他伸手轻轻拉住了江穗的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那天在杀阵,我想魔尊大人不是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一如那晚,堂上红罗绸缎,堂下百鬼欢庆,两人在红袍下隐秘的牵手。
印崇台瞳孔一缩。
杀阵中的那个木偶新郎!
印崇台总在江穗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气息,那气息在杀阵中的木偶身上尤为强烈。
他看到了两人袖袍下好似交握在一起的手,但那时白鬼狂乱,他还没看清楚,就不得不捏碎阵眼出了杀阵。
白衣似雪,皎洁如月,看向印崇台时周身满覆锋芒的杀气,眸光落在江穗身上时,那杀气又转变成了温柔爱意。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都陪在江穗身边吗?
印崇台站直身体,想回敬季厌尘一个挑衅的笑容,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扯出来的笑容有些强硬。
他对江穗道:“江穗,过来。”
这画面仿佛与那晚在杀阵中重合。
季厌尘那一下已经让印崇台身受重伤,这个时候正是要他的命的最好时机。
想要她过去是吧?
“好,满足你。”
江穗动了动,就想去解决了印崇台。
而握住江穗的那只手却不松开,微微用力,温柔又强势。
江穗奇怪的看了一眼季厌尘一眼。
完美的脸毫无瑕疵,只是在那平静面容下,却隐隐带着几分......怕失去什么的......不安?
季厌尘眯了眯眼:“穗穗姑娘,要过去吗?”
印崇台捂着胸口:“放开她。”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江穗突然想到了之前季厌尘说过的话。
我喜欢穗穗姑娘。
穗穗姑娘难道听不懂,我在吃醋吗。
江穗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照顾一下季厌尘的情绪,最后还是没有挣开,“你不希望我过去的话,那就不过去了。”
你不希望我过去的话,那就不过去了。
季厌尘挑眉:“穗穗姑娘这次这么听话?”
江穗摸了摸鼻子,还是如实道:“我其实是想过去杀他的,但是直觉告诉我,要是挣脱你的话会有很不好的后果。”
季厌尘笑了:“穗穗姑娘的直觉真准。”
“倒也不是不能放开穗穗姑娘,只是......我不想看见你听他的话......”
季厌尘被江穗的话取悦到了,强势散去,抓着江穗手的力度也松了不少。
召奚又一次传音给了印崇台,魔军溃散,魔兽也已经快要被正道人士剿杀的差不多了,问印崇台要不要现在就撤退。
印崇台收敛了痛苦之色,深黑的瞳孔愈加深邃,其中隐隐流动着红光。
印崇台分明是对传音那头的召奚下令,目光却看着江穗,满是偏执。
他一字一顿道:“不。该是我的东西,必须拿回去才能走。”
传音被掐断,召奚此刻已经跟其他几个域主汇合。
魔域的一域、三域,四五九域都来了。
浩初仙尊已经快要带人把魔军扫灭干净了,他们正等着印崇台撤退的命令,结果却听到印崇台满含偏执的一句话。
九域主连玉跟四域主魅音面面相觑。
魅音没什么表情。
连玉满脸疑惑。
连玉迟疑的开口:“这么久了,尊主还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吗,而且你有没有觉得,听尊主大人说话这状态,似乎不太对......”
魅音似乎料到了什么,深思,没有搭理连玉的话。
召奚担忧的皱了皱眉,“尊主可能碰上麻烦了,我去帮他。”
连玉道:“知道尊主大人在哪了吗你就去?”
召奚一个眼色都没连玉,很干脆的下令道:“你们继续带领魔军拖住浩初仙尊。”
连玉:“浩初仙尊他们都快把魔军扫灭完了,这还怎么拖啊?”
召奚直接化作一道光影瞬息消失。
连玉抱怨:“一个浩初仙尊就够受的了,后面还有个妖皇和剑尊,这都是尊主大人才能对付的级别,这不赶紧跑,还要拖住他们?怎么拖?抱着他们大腿不让他们走吗?”
“九域主莫急,浩初仙尊跟妖皇距离我们还很远呢,他们要扫除魔兽还要费点时间。”
说话的人是三域主万富贵,笑呵呵的,有些微胖,看起来像是和善的中年男人。
连玉却是深知大腹便便的万富贵那副和善假面下的真相,冷笑一声,也不搭理他。
一把锋利的剑从远处飞来,直直钉在万福贵面前,众人愣怔了一下,当即跳离地面。
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影,连玉咬了咬牙,“浩初仙尊他们来了。”
印崇台掐断传音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燥郁,凝结身上的魔息朝着江穗抓去。
魔息凝成的实质,浓稠、沉郁,像是印崇台瞳孔中的黑。
江穗反手把季厌尘拉到自己身后,用厌尘剑阻挡。
季厌尘很顺从的让江穗站在前面保护自己。
江穗不喜欢他不出,那就不出手好了。
印崇台看到他们关系那么好,一颗心好似被撕裂成了几瓣,痛的他失去了知觉。
比他彻底回味过来自己喜欢师尊的时候,还要痛。
印崇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穗,直到江穗拿着剑,抵住了他的心口。
朝思夜想的人终于来到了他的眼前。
却是要杀他的。
印崇台不退反进,不顾胸口抵着的剑,朝着江穗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
利刃一寸寸没入肌肤,血肉划破的声音在空气中尤为突兀,无数的鲜血从印崇台的胸口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