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玄清一听这话,就知道陆元州是认错人了。
蔚玄清年龄不大,但听闻过一点关于前魔尊姜岁的事,也知道江穗与姜岁长的有几分相似。
当初浩初仙尊收下江穗的时候也有点疑惑,但浩初仙尊探查过江穗的灵魂,灵魂中没未带有魔族的魔息,只是一缕十分普通的凡人灵魂。
况且姜岁是死于渡劫雷中,修真界没有谁的灵魂能抵挡得了渡劫雷。
所以江穗与之两百年陨落的前魔尊姜岁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止陆元州认错了江穗,三周前那些魔人也是因为江穗这张与姜岁太过相似的脸,才来抓她的。
照这样看来,江穗与姜岁似乎真的很像。
蔚玄清压下心中所想,对陆元州解释道:“不知道陆剑尊是将她错认成谁了,但她确实是北冥宗浩初仙尊的亲传弟子,也是我中枢峰的小师妹,二十多年来都在北冥宗修行,并非陆剑尊所想的那位。”
陆元州不理会蔚玄清的解释,只是看着江穗问:“那你为何也叫姜岁?”
江穗回道:“名字自然是父母给的。我姓江名穗,江河的江,稻穗的穗。”
“江河的江......稻穗的穗......”陆元州默念了一下。
蔚玄清皱眉道:“陆剑尊弄清楚不是同一个人了,是否可以放下剑了?”
“陆剑尊此次可是代表着朝霞宫来与北冥宗结盟共抗魔族,现在刀剑相向,怕是不妥吧?”
陆元州看着蔚玄清与裴寒极力维护江穗的模样,陆元州好一阵恍惚才消化,缓缓放下剑,脸色与捏着剑柄的指骨一样苍白。
“不是她啊......”说出这句话的陆元州十分无力的闭了闭眼,翻涌的恨意也骤然消退,他捏了捏眉心,“抱歉,是陆某认错人了。”
陆元州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身上满是颓然和萧索。
莫名有点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狗。
裴寒看着情绪变化极快的陆元州,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还脑子有病,跟江穗低低吐槽道:“我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
江穗也低低赞同:“肯定有问题。”
裴寒又瞄了失魂落魄的陆元州一眼,犹豫道:“不过看他这样,感觉他更需要精神损失费诶,你也没受伤,那咱们这钱还讹吗?”
江穗忍不住白他一眼:“你哪边的?我身体没受伤,但我的剑碎了,我的鞋子滑伤了,难道就不需要精神损失费了吗!”
裴寒看了看地上碎裂开的剑和地上江穗鞋印滑出来的两条划痕,郑重点头:“也是,就算他再可怜也不应该放过他!”
蔚玄清有点想扶额,这两人能不能用传音说悄悄话啊。
修士五官本就灵敏,背后那两人的窃窃私语无异于当着正主的面大声密谋。
不过这正主好像并不在意。
陆元州还沉浸在颓丧的情绪中,那边密谋完的裴寒清咳一声,故作姿态道:“陆元州是吧,江穗是我们师门的掌中宝,要是师尊知道你无缘无故欺负小师妹,肯定没你们朝霞宫好果子吃。”
“不过看在你是剑尊的份上,就掏个百八十万灵石出来吧,少一分都......”
还不等裴寒说完,一个空间戒指就被扔到了裴寒的身上,打断了他的话。
裴寒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戒指是一品法器。
陆元州毫不犹豫扔出了戒指,“里面有五千万灵石和无数法器珍宝,赠予......”顿了顿,又道:“赠予江穗,算作陆某冒犯的补偿。”
裴寒拿着戒指,眼睛都看直了。
饶是妖族小皇子的裴寒,每月灵石都才只有几万。
这五千万的灵石和无数法器珍宝得是陆元州的家产了吧。
陆元州说扔就扔,还真是大气。
江穗倒是十分淡定。
她接过裴寒手里的灵戒,趾高气昂的哼声道:“你应该的。”
陆元州看了江穗几眼。
虽然面容和名字相似,但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感觉出不同。
姜岁强大美丽天真直率,眼中永远闪烁着光芒,哪怕在最恨他的时候,那双眼睛的光仍旧不曾熄灭。
这个江穗很漂亮,却带着点娇软柔和的韵味。
终于感觉并非是同一个人的陆元州,不再看江穗的脸。
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今日是陆某唐突了,要是这灵戒的补偿还不够,来日再向江姑娘赔罪。”
“来日赔罪就算了,怕下次陆剑尊又不小心把我错认成别人,要拿剑来砍我。”江穗微微仰头,娇软的话语中像是淬了毒,“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陆元州微垂的眸光颤了颤。
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江穗蔚玄清与裴寒三人看着陆元州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进了西窗阁,才启程回了中枢峰。
蔚玄清知道江穗心情不好,也并没有说话,而是在前面御行着飞行法器,裴寒跟江穗则坐在玉舟后面。
自陆元州走后,江穗原本傲然的脸也逐渐沉了下来,偷偷攥着的手掌也松开了。
其实江穗自己也在忍耐。
忍耐想要杀掉陆元州的冲动。
前世诓骗她、拔她护心龙鳞的人就在眼前,换做是上一世的她,早就不管不顾的干上去了。
可她读过那本书,知道了很多事。
这一世的生命对她来之不易,她必须好好珍惜。
江穗原本以为要到伏魔大会才能见到他们,没想到刚一出关就碰上了,真真是她的煞星。
裴寒看江穗面色难看,以为她是真的受了到了什么很重的内伤。
在旁边反反复复询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百草峰之类的,烦的江穗一巴掌捂住了裴寒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安静点。”江穗捂着裴寒的嘴,沉沉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不同于以往的嫌弃,而是十分沉静,丰富沉着浓郁的情绪,与平常各种伪装的江穗截然不同。
柔弱的手掌摁在他的嘴唇上,裴寒僵了僵,甚至忘记反抗,而是十分老实的待在了江穗的手底。
等到裴寒整个人都彻底安静下来,江穗才松开。
识海中传来季厌尘的声音,他问:“那个陆元州就是穗穗姑娘你的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