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运动过的身躯，浑身冒着热气，带着强烈的侵略感靠近，许长青无意识地卷起书角又展开，余光中出现周燃的身影。
他侧头看了一眼，少年似乎球打尽兴了，嘴角微勾，眉眼舒展，有人跟他打招呼会跟他们笑骂，一扫昨天见到的颓靡。
许长青抚平揉皱的书页，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转回头继续看他的书。
早读过去，许长青和周燃相安无事，但一切平静在第一节课下课时被打破。
张老师急匆匆走进教室，按按手，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
“下午教育部派人来学校检查卫生，大家先把手上的事情停下来，用课间操时间打扫一下教室和公共区域的卫生。”
“班长和卫生委员过来，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工作。”
张老师匆匆带李途和卫生委员出了教室，剩下教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还是余潇潇这个副班长出来安排卫生，大家才行动起来。
许长青和周燃最后被安排扫地和倒垃圾。
平时有张老师督促，教室的卫生比较干净，他们的活不算重，却需要两个人合作完成。
许长青拿了扫把出来，斟酌一下询问:“你扫哪里？”
周燃也不客气，回头扫视一遍，举起手里的扫把随意指了指:“那，那，你来，剩下的我来。”
他指给许长青的位置是讲台和教室后面，这两个地方宽敞，不用搬桌椅，比较容易清扫，算是给昨天的误会道个歉。
没等许长青说话，周燃扛着扫把走到第一排，任劳任怨地开始搬凳子。
许长青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扫把，又看了看周燃，选择放下扫把，上前帮周燃搬凳子。
教室里人来来往往，扫天花板的扫天花板，擦黑板的擦黑板，周燃一手一个凳子穿梭在桌子间。
等他搬两组，回头一看，最后一组已经搬好了，周燃的视线落在教室后面扫地的许长青身上，神色莫名。
扫完地，许长青和周燃去倒垃圾，途经公告栏，周燃随意瞟了一眼，顿了顿。
左上角的红底照片尤为显眼，左边缀了个大红的1，右边是许长青的名字，在旁边，是他除了语文，其他各科满分的逆天成绩。
这份成绩，即使放在京市也能傲世群雄。
周燃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许长青。
靠，确实很优秀，太优秀了。
这个年纪的周燃，谁都不服，独独对学习好的人高看一眼，不是因为他成绩不行，而是因为遇到高手的惺惺相惜。
周燃心里知道，因为那件事，家里让他转学过来只是为了让他调整心情，也许下个月，也许下个学期，心情好点，他就会离开。
所以没必要，没必要了解这个学校的事情。
可是，周燃继续盯着许长青，盯久了，惹得许长青转头看他。
“可能需要你走快点，等会儿要上课了。”
许长青犹豫着说，尽量让语气平缓一些。
周燃收回目光，脚步紧跟上去，斜着的垃圾桶终于回正。
没多久，垃圾倒出去，两人往回走。
许长青目不斜视，周燃时不时瞅瞅他，安静很久，他忍不住开口。
“你成绩挺好的。”
许长青心里想着等会儿回到教室该干什么，突然听见周燃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地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没应声。
许长青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垃圾桶扯不动了，另一头的周燃站在后面几步盯着他。
许长青后知后觉:“你在跟我说话吗？”
周燃面无表情:“你听错了。”
回到教室，周燃为自己试图和许长青说话而懊恼，虽然许长青长得还行，成绩挺好，但不代表他这个人可靠，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周燃哗啦哗啦翻开书，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做题。
十分钟后，周燃丢开笔，趴下睡觉。
许长青抬头瞧了瞧，低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又是一次无疾而终的对话。
这场对话过后，将近两周的时间，许长青和周燃都没有说过话，两人各干各的事，直到月底考试的到来。
9月底，周游园和杜素意突然发现，周燃最近对学习很是上心，特别是今天，那叫一个精神抖擞，眼里隐隐闪着光，像是期待着什么。
一早，班上响起了读书的声音。
许长青善于在喧闹的地方安静下来，游刃有余的模样惹得周燃频频往他那看。
艹，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
周燃晃了晃腿，斗志不降反升。
铃声一响，问问题的同学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许长青拿好自己的笔和草稿纸，进了隔壁考场。
一天四场考下来，不死也得残，说的是心志。
“我这次完了，数学选择就错了两个，一百三还有希望吗？”
余潇潇哭丧着脸和大家对答案。
余舟从她座位边走过，一脸见鬼了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拍了拍李途。
“你这次怎么样，数学有把握吗？”
李途嗯了一声，任由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从桌子里拿出刚考完的试卷，给他分析起试卷来。
许长青一张一张抚平考试卷，将装订好的草稿纸递给了班上的同学，很快，对答案的吸气声和庆幸声缕缕传出来，此起彼伏。
对完答案，大家从难过高兴中迅速恢复回来，有不知道的地方拿来问许长青，不久，他的桌边挤满了人。
周燃被吵醒，心情烦躁，本想发作，突然听到旁边耐心的讲解声，渐渐平静下来。
“叩叩——”
周燃敲了敲桌子:“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讲解声戛然而止，全部人转头看向他，被人围在中心的许长青也抬起头。
安静了会儿，许长青将他手里的试卷挪到周燃桌上:“我想问问这道题怎么解？”
周燃撩起眼皮看了下，抽出支铅笔，随意在试卷上的几何立体图形上画了两条辅助线，轻松解决了难题，关键是这么一画，大家都知道怎么做了。
有人嘶了声，许长青拿回试卷，嘴角微微一笑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