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查了，人找到了。”
周燃匆匆忙忙挂断电话，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明亮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细雨斜丝洒在他身上，衬出朦胧一种的美感。
许长青仰头望着路灯，长睫轻颤，细雨慢慢汇聚成一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地上，惹得他下意识眨了下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人却没什么反应，雕塑一样，静静地站在那。
周燃走近了，呼出一口白气，一颗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地。
周燃上前，站在许长青背后，两人的背影挨在一起，他学着他仰头望着路灯，轻声说:“看什么呢？”
凝滞的眼球转动，听到这话，许长青终于有了反应，寻着声音的来源，他把头往后仰。
许长青见到了他一直想见的人。
周燃伸手搂住他的腰，低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又问了一遍:“嗯？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我可是在家里等你很久了，你知道吗？许长青。”
周燃的声音低喃，絮叨时话语里带着些许笑意，让许长青好不容易在心里建立的城墙瞬间瓦解。
许长青呆滞一秒，转身紧紧抱住了周燃。
周燃被撞的后退半步，语气中带着调侃说:“是不是特别想我？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虽然我也怪想你的。”
他自顾自说完，低头才发现，和往常相比，怀里的人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过分。
周燃拉开许长青的手，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凉，怀里人的手很冷，冷得冻人，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周燃拢着许长青的双手哈了口热气，察觉到他脸色异常的红润，伸手摸了摸，顿时黑了脸。
“你在发烧？”
“跟我去医院！”
周燃二话不说，抱起许长青离开。
“周燃，你先放我下来。”
张口说话时，冷气涌入喉咙里，许长青咳了一声，声音哑哑的。
周燃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长安被人抓了，我在等你哥的消息，顺便查查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不能走。”
许长青说了一大串话，咳了很久，胸口起伏不定。
周燃的脚步顿了下来，脑子里突突直跳。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长青挣扎着下来，和周燃面对面站在路边。
他的神色平静，边说边脚步虚浮地往回走:“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来不及告诉你。”
这两句话简直是往周燃心里插刀，从认识许长青开始，他就发现他的心里藏着事，他以为时间久了，自然会说出来。
可是现在，周燃紧紧握着拳头，看着许长青一步一个脚印往回走，这些事，宁愿自己扛着也不告诉他，是吗？
“周燃。”
许长青突然回头，眼神里只有他:“你陪着我，不要走，好不好？”
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肩膀松懈下来。
许长青，周燃边走边念着这个名字，发现自己是彻底地栽在他这棵树上了，逃不了也不想逃。
——
“对，感冒药发烧药，再送几件暖和的衣服围巾和帽子过来，快点。”
周燃打完电话，将车子开过来，让人坐在暖和的车里想事情。
事情他都问过他哥了，家里动用了在柳城的势力和人脉去寻找，现在他们要做的只能是等消息。
摸了摸许长青的手，还有点凉，周燃掀开衣摆，握着他的手贴在了他的腹肌上，仔细暖着。
“有什么头绪吗？”
见他一直盯着路边看，周燃询问，引他开口说说话。
许长青眨了下眼:“他们在这里动手，是因为这里的监控摄像头坏了。”
“嗯，手底下的人传来消息，这一片的监控摄像头除了这一个，其他的完好无缺。”
“完好无缺。”许长青嘴里重复一遍，“这个监控摄像头怎么坏的。”
他突然道，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
“被砸坏的，没有录到人脸。”
砸坏的，许长青心里重重复复念叨着这个词，想到了许长春。
当初他从小区后门小路经过，看见许长春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然后骂骂咧咧地捡起石子砸向路灯。
那么，他在骂谁？
在骂他？还是，在骂——凶手！
许长青心里一震，一个不可思议地猜想浮出水面，前世长安出事，会不会跟许长春有关。
那些失踪的孩子是不是跟长安一样，都是被抓走的，抓走要干嘛？
许长青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喘不过气来，捂着心脏，脸色煞白。
“许长青！”
周燃掰过他的肩膀，眼里担忧，许长青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让警察去查！”
许长青紧紧抓住周燃的手，眼睛发红:“去查查许长春，凶手应该不止一个，窝藏地点……地点，在哪？”
许长青又变得迷茫，窝藏地点。
“有人会去查，别想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周燃咬着牙道，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打开窗，接过手底下的人买来的药和衣服，兑水喂许长青服下，然后将人裹的严严实实。
“开车，去医院。”
周燃冷着脸命令，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黑衣保镖微微鞠躬，坐进了驾驶座。
“不去医院，去许家村！”
许长青把着前座的方向盘，看着周燃:“去许家村，周燃。”
看着他担忧的目光，周燃偏过头，额头青筋直跳，压抑着怒火道:“去许家村。”
周燃将弯着腰去抢方向盘的人狠狠掼进怀里，咬牙道:“许长青，回来再跟你算账。”
车子开到许家村附近，先一步查到线索的警察已经部署好抓捕路线，就等命令下达，进村里抓人。
对讲机里语音传达，悄无声息间，扮作游客的警察开着车进了村，三分钟后，寂静的村庄传来破晓的鸡鸣声。
许长青按着车窗往外看，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很快，第一个人被抓回警车上，双手扣在身前，身形佝偻驼背。
他曾经在许家村见过的人。
许长青一颗心跌到了谷底，所以，前世长安一直在许家村？一直在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