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周游园戴着副老花镜正在摆弄他的棋盘，见杜素意回来停下手询问。
“没事，长青那孩子下午在家睡着了，我们敲门那会儿没醒过来。”
“没事就好。”
周游园板着脸继续摆弄他的棋盘。
杜素意看他那样又开始唠叨那些话:“你也别拉着个脸了，也就长青愿意惯着你这臭棋篓子，等过两个月长青上大学去了，我看你没处哭去。”
“哼，我愿意。”周游园拉下老花镜看她一眼又戴上，非常的不服气。
“嘿，你这老头。”
杜素意上前要跟他理论，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口西瓜，在冰箱里放了一段时间，冰冰凉凉，又甜又水。
周燃搂过周奶奶的肩膀，递了块西瓜:“来，吃西瓜，我们不给嘴硬的人吃。”
少年的声音清朗，眉眼如画，肩宽腿长到坐在小沙发上像受了委屈，他勾起嘴角看着杜素意的时候，眉眼间的凌厉瞬间减弱了几分。
杜素意白了他一眼，放下他递过来的西瓜。
“还有你，你妈都跟我说了，又闯祸了吧，一闯祸就往我们这里躲，她特意吩咐这几天你就待在我们这里，等你爸消气了再回去，在这不许乱跑，听见没有？”
周燃坐远了些，捧着手机，手指点来点去还在回复消息，懒洋洋地回她:“冤枉，什么闯祸，我那叫乐于助人。”
那个恶心的傻逼，揍他一顿都是轻的，周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就是，我外孙做好人好事，也就蒋业舟大惊小怪。”
“滚蛋，你这老头子在这说什么胡话，等会儿孩子让你教坏了。”
杜素意走过去给了周游园手臂一巴掌，回身想教训周燃时，人已经跑到了门口。
“外婆，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周燃取了他的机车头盔，语速飞快的说完话，转身就没了人影。
家里，杜素意跟周游园对视一眼，嘟囔一声臭小子也没去追。
下了楼，楼道的灯是不久前新换的，一辆黑色的机车就停在楼道里面，这个小区虽旧，但安保向来做的很好，没锁也不用担心被人偷走。
嗡嗡——
手机隔着裤子震动，周燃掏出来看了一眼。
【阿燃快出来！哥几个怕你寂寞，千里迢迢跑过来陪你，够哥们吧(我最酷.jpg)】
【可别，燃哥，不要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我过来主要是想我燃哥了，顺便……蹭顿饭（嘿嘿）。】
【加一】
【卧槽，瓜崽子你们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
【滚蛋，这明明是崇拜，是敬意，是我对燃哥满满的爱意，不要说的这么俗好不啦~】
【你们高考过后越发的变态了，我为我的格格不入深表遗憾。】
周燃看着群里的插科打诨，嗤笑一声，手动几下。
【等着，马上让你们见到。】
回复完也不管他们后面说了什么，看一眼他们给的地址，周燃戴上头盔，扭动钥匙，机车在安静的夜里轰鸣一声，很快消失不见。
许长青站在阳台上，直到看不见那辆机车才收回目光。
刚才的光亮好像流星一闪而逝，快得来不及许愿。
许长青很轻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么晚了还跑出去，还是年轻人有活力。
他现在也算是年轻人了吧，许长青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一声。
直到楼道最后一点灯光熄灭，黑夜渐渐蔓延开来，将许长青一点点吞噬笼罩，那抹笑才缓缓消失。
望着天空，许长青发着呆，手指下意识的圈住手腕摩挲。
啪嗒——
客厅的灯开了。
“哥？”
许长安睡眼朦胧的看着站在阳台上的许长青，刚刚一瞬间的心悸，他莫名地想，哥的背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脆弱。
像是上好的瓷器，稍稍一碰，就会碎掉。
“哥，睡不着吗？还想那个噩梦呢？”
许长安搬了两张凳子过来。
许长青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你怎么也醒了。”
他说话慢吞吞的，带着笑意，声音很好听。
许长安一下没了刚才的那种感觉，果然是错觉。
他不好意思的说:“西瓜吃多了，憋醒的。”
听了他的话，许长青站起来，许长安一脸懵逼的跟着站起来，问:“怎么了？”
许长青无奈:“你不是憋不住了吗？还不快去。”
“啊？”
许长安挠挠头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进了洗手间，这一打岔也忘记了他想问的话。
许长青笑着走在后面，将两张凳子拿回了客厅，顺手关上了阳台门。
等许长安上完洗手间，两人一起回了房间。
这套老房子是当初赵韵如怀上许长青的时候买的，两室一厅，当时许爸爸心疼媳妇，想着只生一个就行。
后来意外又怀了许长安，赵韵如不想打掉就生了下来，那时候许爸爸计划着卖了这套房子，重新买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只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所以现在两兄弟挤在一间房里睡的，赵韵如上网买了两套上床下桌，两人一人睡了一边，中间有过道也有帘子，互不打扰。
夏天的夜晚没那么热，窗外吹进来的风很是凉爽，许长安很快睡着了，偶尔能听见一两声梦呓。
许长青盯着飘荡的窗帘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
柳城虽然小，但一到了晚上，一些夜宵店就格外热闹，林耀直接定了一个包间，三个人开了一把游戏，边玩边等着周燃过来。
周燃机车停在店外，熄了火，交给店里员工看管，他给群里发了个消息。
林耀很快跑出来接他。
“阿燃你终于来了，就等你呢！”
林耀是个看着跟周燃差不多高的男生，面容俊秀，戴着颗耳钉，笑起来痞里痞气。
他一把搭上了周燃的肩膀，“怎么样，没被你爸打吧。”
“滚蛋。”周燃笑骂，抖掉了林耀的手。
两人刚走进包间，“燃哥！”
一个白胖的身影就撞了过来，被周燃嫌弃且无情地推开。
王乐宝撇撇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唉声叹气地皱眉:“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和我灵魂共鸣的女朋友，天天在你们面前秀恩爱，哼。”
“也许是男朋友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