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刀伤虽然不深,但伤到了肌肉,里面也要缝合,不能只缝表面!怎么搞得这样潦草,是请猴子缝的吗……”一个五十来岁的光头医生,一边给田野缝着针,一边批评道。
高云卓在旁边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
“是雪姐自己缝的,她会缝布娃娃……”
“人跟布娃娃能一样吗?不过这手艺还可以,针脚很密,好看的人,手就是巧……”医生嘀咕了几句,手上穿针引线快速打着结。
“行了!大功告成!撕开了也好,要不然我就算来了,也是看一眼就走,让这个伤自己恢复,那样会拖很久,而且可能会留下病根儿……这个活儿本来是要额外收钱的,不过总监那边儿发话了,酒店全包,嘿嘿……”
光头医生摘下手套,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目光在马雪和高云卓身上扫来扫去,惹得田野都开始皱眉了。
“小伙子,你艳福不浅啊,一拖二,不过我猜你带着伤,这两天也没机会吧?”光头医生猥琐地问道。
这个医生,咋这么不正经呢?田野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人家刚刚给他做过手术,礼貌还是要有的。
“接下来你也老实几天吧,不过你放心,我号称外科圣手,这点小伤根本不算问题,你只要不乱动,一个星期就能愈合,两个星期可以做一些康复训练,自己掌握吧!要是想办别的事,你得……”
“医生,谢谢您!带两瓶酒解解乏,辛苦了!”田野赶紧打岔,这老头子怎么越说越离谱。
高云卓从茶几上拿起两瓶红酒,递给了这个不太正经的光头医生。
“呦,酒还不错啊!”光头医生看了看田野,又看了看高云卓和马雪,笑嘻嘻地走了。
满屋血腥气,田野只穿着短裤躺在沙发上,身下垫着医用的一次性塑料隔离垫。
他那些染血的衣服都扔在角落里,马雪被灌了两瓶水后,终于清醒了一些,正愣愣地看着那一堆血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居然站起身,把空调打开,室内很快温暖起来。
这个女人应该是缓过劲儿来了,希望她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一个已经够麻烦了。
高云卓坐在旁边,用医生留下的材料给田野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又贴上了一块巴掌大的创口贴。
门铃响了,之前那个女经理走进来,代表酒店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并且带来了一篮水果,以及两百张餐券,之后就快速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高云卓看着桌子上的那两沓餐券,有些困惑。
“那个人被赶出去了,他那间是双床房,一个月有180张餐券,酒店给凑了个整,反正他们也节省了资源。”田野冷笑着,又改成了温柔的语气——
“雪姐,这是酒店赔给你的精神抚慰金,你又小赚了一笔!”
马雪走过来坐在床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我……我没被……那个吧?”
马雪眉头紧锁,看来已经被吓醒了,虽然身上酒气还挺重。
高云卓擦了擦眼睛,朝着马雪邪恶地一笑——
“你自己没感觉吗?反正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臭男人已经脱光光了,正跪在床上……”
“卓卓!”田野赶紧喊了一声。
这个萌妹子,开起玩笑来太没轻没重了!
“还是我来说吧!我进房间的时候,那个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我一拳打倒了。”田野说道。
高云卓点了点头,补充道——
“放心吧雪姐,你还穿着内衣呢!不过那个人的动作也真快,我们要是稍微犹豫一下,比如先回房间去找你,或者到酒店大堂外看看,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幸好田野说赌不起,马上找了服务员去调监控,然后就冲上楼救你,他的伤口应该是踹门的时候撕开的……”
马雪蜷缩起身体,似乎有些冷,她看了田野一眼,表情怪怪的。
高云卓歪了歪头,忽然调皮地问道——
“雪姐,你不是故意的吧?我们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好事?”
田野有些无语,高云卓这是赌气呢吧?
“没有……”马雪黯然地看着地毯的某个角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醉了,听见田野喊我回房休息,我就跟着走了……”
田野叹了口气,说道——
“这件事怨我,我不应把你一个人留在餐桌旁。”
马雪笑了笑——
“怨我自己,我不该那么笨,居然那样就喝醉了,还随便跟人走,被人脱了衣服都不反抗……”
说到这里,马雪抬起头,楚楚可怜地问道——
“我想抽支烟醒一下酒,可以吗?”
“抽吧,就在这里,你开心就好,以后也不用去走廊里。”田野温和地说道。
马雪从外衣口袋里摸出那包秘密花园,抽出一支含着,再给自己点燃。
“呼……”
她吞云吐雾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微笑——
“我好了,挺惊险的,但对我没造成任何伤害。”
田野点了点头,温柔地笑道——
“那就好,那个人已经得到教训,他被赶出酒店了。”
高云卓笑眯眯地说道——
“雪姐你放心吧,那个人被田野打成了猪头,保安都以为他被打死了!不过田野你也真够暴力的!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自己会打架,搞得我一直在当小丑……”
“哈哈,我觉得好玩嘛!而且你教的确实挺有用,我可没学过什么拳脚功夫,就知道用王八拳往死里打……”
田野这番话,把高云卓逗得笑了起来。
可马雪还是有些情绪化,她的视线落在田野肿胀的手上,眨了好几下眼,似乎想哭。
“没事了雪姐,你要是不解气,我们就找个机会弄死他!而且,那个人在围墙外不一定能活下来,我把他的脸打碎了,那个酒店女经理说外面现在成了难民区,很乱。”田野安慰道。
马雪眼睛红红的,她微笑起来,表情变得很放松——
“我没事,你小心他的报复就行。你这么暴力我有些吃惊,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讨厌暴力的人了,你为我流了这么多血……”
马雪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地流着泪。
“雪姐,你帮我挡过刀,也为我流过血。”田野探出身子,在马雪肩膀上拍了拍。
“我那是小伤,一天就合口了,反倒是你的刀伤我没缝好,我只会缝布娃娃,可布娃娃里面是不会受伤的……”马雪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又吸着烟,她的呼吸仍然有很重的酒气。
“你们都为对方流过血,显得我像个外人……”高云卓不满地撅着嘴。
“你已经流过太多泪了……”田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有些感叹。
过了一会儿,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们两位能不能别光聊天,虽然空调很暖和,可我也不能一直光着膀子啊,能给我找两件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