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田野？田野……”
高云卓的声音在脑海里飘荡着。
时间好像停止了几秒钟，田野一个恍惚，终于清醒过来。
“你怎么了？刚才怎么回事？”高云卓满脸关切。
“没什么，我昨天睡的时间很短，有些困罢了。”
“你骗人！我见过这种情况……”
高云卓先是大声嚷嚷，但立刻降低了音量，像是害怕吓到谁。
田野灿烂地一笑，毫不在意——
“我只是打了个瞌睡，人过度疲劳时不就这样嘛！”
高云卓皱着眉，脸上的光彩消失了，变得忧心忡忡——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田野打量着这个萌妹子，有些担心自己骗不了她。
自己刚才做了个白日噩梦，这没什么，应该回避，可能跟昨晚太疲劳有关。
“你刚才……失去了反应，大概有一分钟。”高云卓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分钟？呵，那就是睡着了……”田野做出轻松的表情。
“不，你睁着眼睛，但没有任何反应，怎么都喊不醒！”
田野不太想说话，他现在很不舒服。
那个噩梦其实是个老对手，这次它占了上风，掌握了田野的大脑，于是活过来了。
威力挺大，冰冷，黑暗，悲伤，让人想哇哇大哭。
让人恨不得立刻死掉，不要存在……
“你真的不知道？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高云卓靠近了一些。
“没有，我只是太累了，你别大惊小怪。”
“你又骗人！我在同学身上见过这种情况！跟我说说……”高云卓握住了田野的一只手。
这种接触，原本应该令人身心愉悦，然而田野却有些抵触。
“别这样，我没事。”田野试图挣脱，但对方抓住不放。
“我那个同学后来进……算了，也没什么！”高云卓也开始撒谎了。
田野笑了，他猜测高云卓的同学……后来进了医院心理科，甚至精神病院？
那又怎样，人生很苦，谁没有点儿小问题，不在乎就可以了。
“别担心，相信我，这事很好解决！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是告诉过你嘛，同学们都叫我开心果，我比心理课老师还受欢迎！”高云卓说道。
“行，我当然相信你！但这纯粹是疲劳导致的，而且今天这种局面，大家都受惊了，我其实也一样……”
“别撒谎了，让我帮帮你！你可能是长期精神紧张，总有诱因的，找到诱因，对症下药就行了！说一下，刚才你想到了什么？别怕，有我在！”高云卓握住了田野的双手，力度刚刚合适，还摩挲着。
高云卓这些话，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而且被她说中了，这个梦确实挺长期的……
“你真的想听？”
“真的，不要说谎，我能看出来！”
田野犹豫了几秒钟，意识到这是个改变双方命运的机会，虽然有些不道德。
他看着这个满面关切之色的女生——
“这可是你要听的，陷进去了可别怪我。”
“不怪你！而且我的心大着呢，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阳光？”萌妹子甜甜地笑着。
“我确实有些害怕，如果我刚才真的失去了反应……”
“嗯，是真的，大概有一分钟！”
“那就可能会影响我开车，所以我希望自己没事，应该只是疲劳过度，睡一觉就好了……”
“别绕圈子了，你究竟想到了什么？”高云卓瞪大眼睛，像是要穿透田野的心灵。
田野皱了皱眉，再次犹豫了。
要不，就说出那个怎么也干不掉的旧梦，也许她真有办法？
在这件事上，他太孤独了，怎么也打不赢，甚至觉得自己快溺水了。
他想要帮助，而对方的眼睛里有个世界，他想逃进去。
“我刚才想的是，你美丽、阳光、干净，应该珍惜自己，我不喜欢这样的事物被弄脏弄坏……”
“嗯，我猜也是，你对我很好！”萌妹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另一个幻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干干净净，却被丢进垃圾桶里，周围很黑很冷……这是一个旧梦，很短，没别的内容，但出现的次数比较多，也比较久……我不知道婴儿为什么会有记忆，不是说要两岁以后吗……”
说完这些，田野立刻就后悔了。
高云卓的那对杏眼太清澈了，让他情不自禁想要跳进去，洗净身上的负能量……
可洗掉的负能量，会留在水里。
她是个好姑娘，不应该被污染。
自己就不应该去羁绊对方，一个困在噩梦里的人，要什么羁绊！
也许该放她走？她本来就应该留在阳光里。
可是，秘密已经说了！
高云卓眼睛里水汽氤氲，她微笑着，温柔地说道——
“你再靠近一点儿……”
田野只能往前靠了靠，毕竟这是在驾驶位，很不方便。
高云卓扑过来，抱住了他——
“让我抱抱你……”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淡淡的，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香水？也许是天然的？
田野忽然有了很沉重的负罪感，但他确实很享受这个拥抱！
温暖，舒适，让人心思纯净无瑕，只想睡觉……
他闭上眼睛，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多享受几秒……
……
“啪啪啪！”
车门忽然响了，有人在敲打副驾驶的门，是雪姐！
幸好车门锁着呢。
高云卓立刻退了回去，脸上已经挂满泪痕。
她低头找了找，可这是刚买的车，没有纸巾，只能用衣袖胡乱擦了擦。
田野把副驾驶位的窗户玻璃降下一条缝，喊道——
“雪姐，你坐到后排！后面解锁了！”
雪姐双手提着四个大塑料袋，脖子上还挂着两袋，满脸汗水，头发都湿透了，贴在脸上。
“我买到药了，呜呜呜……”
雪姐居然哭了，大概是喜极而泣吧，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田野打量了一下她凌乱的样子，说道——
“快上来吧！”
“呜呜呜，吓死我了！刚才有个人要杀我……”
“怎么会这样？”高云卓转过身，惊讶地问道。
“我把抗生素买光了，那个人追上来非要抢，我不给，他就要杀我……呜呜呜……后来总算有个警察过来了，他才肯走，我是跑过来的，呜呜呜呜……”
田野叹了口气，说道——
“雪姐，你受惊了！不过你也得到了一大笔财富！”
“这些药还不到两万块……呜呜呜呜……”
田野笑着安慰道——
“这些药都是你自己的，以后会很值钱，你可能衣食无忧了。”
“整整六个塑料袋，为了这些药，我愿意组织一个战队来攻打你！雪姐，你发财了！”高云卓也调侃道。
雪姐愣了一下，继续放声大哭。
这次大概是喜极而泣，或者悲喜交加吧……
“田野，你太累了，到后面睡一会儿吧，接下来我开车！”高云卓说道。
“你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我是半个老司机！”高云卓拍了拍胸脯。
“那我睡一小会儿……”
田野解开安全带，准备换到后排，去试一下那张大床！
“呜呜呜，你们谁来抱抱我？”雪姐哭着说道。
田野身形一顿——
时机掐的挺准啊！
他可不想去抱雪姐！
世界末日要来了，大家都需要安慰，你随便找其他人求抱抱吧……
她求助似的看向高云卓——
“卓卓，咱俩互换一下位置，我坐副驾驶，就打个盹儿，还得去买其他物资……”
“好的！”高云卓狡黠地一笑，悄悄眨了眨眼睛。
她眼睛周围的皮肤本来已经消肿了，刚才被泪水一刺激，又发红了。
那么漂亮的一对杏眼，要是老这么水肿的话，可就不美了……
看来，这个妹子体质特殊，不光容易出汗，还容易水肿。
以后得少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