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打扰师尊听琴了。”
萧浮离提着食盒,神色黯然走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了林绵绵身上,才稍微纾解了些他眉间的阴郁。
“原来是浮离来了。”
萧定远出声打破了安静。
萧浮离恭敬行礼:“拜见师尊。”
林绵绵眉心微动,问道:“你身子未好,怎不好好卧床休息。”
萧浮离垂下眼睑,语气平静:“想到师尊尚未用食,徒儿便送来。”
他说完,看到案几上摆着相似的糕点,手猛紧紧抠住食盒。
萧定远突然呵呵笑起,插嘴道:“浮离有心了,不过你身子未痊愈,如此操劳,岂不是让星灵过意不去。”
“是浮离考虑不周——咳咳!”
萧浮离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他低头捂嘴,咳了好几声,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定远!”
林绵绵斜了萧定远一眼,起身朝萧浮离走去:“徒儿有心,你身体虚弱,为师送你回去休息。”
她见小徒弟面色苍白,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就伸手直接将他横抱而起。
“师…师尊!”
身体突然腾空,让萧浮离狠狠一惊,紧接着身子落入一个软绵的怀抱,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少年一抬头,瞧见师尊放大的下颌,和那双澄澈透亮的双眸。
他赶忙低下头,脸瞬间热得发烫。
萧浮离紧抿着唇,双手紧张地放在身前,好似在抑制激动的小心脏。
被师尊抱着,让身为男子的他,又羞又喜。
“别乱动。”
林绵绵低头安抚似地嘱咐了声,就抱着萧浮离离开。
星灵阁内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萧定远看着空荡荡的椅子,眸色一沉,面上冷意尽显。
他的愤怒在沉默中沸腾,如同火山即将爆发。
“国师也太偏心萧浮离了!”
萧若瑜见皇叔怒气爆烈,鼓着腮帮子,火上浇油:“早就听说国师不喜人靠近,她还亲自抱他,明显就把我们区别对待!”
一声清脆的咔嚓,萧定远手中的茶杯在他手中碎裂开来,碎片四溅。
今生他争权夺利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站在她身边。
他不在乎等待,可不代表别人能靠近她。
萧定远收敛怒气,朝两位侄儿道:“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十六是星灵亲自挑选的,你们却是本王硬塞的。”
他话锋一转:“要不两位侄儿还是回去吧,本王为你们另寻名师。”
萧定远的眼神冷漠而疏离,在他的眼中,他们只是他用来排挤萧浮离的棋子,若是无用,便早早舍去。
萧若瑜到底年少,率先撑不住气嚷嚷道:“这怎么行,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告诉别人,我们还不如那个卑贱之子!”
他说完气冲冲跑了出去。
萧洛尘看着离去的萧若瑜,心中虽然无奈,但仍然保持着恭敬和谦逊。
他深深地向皇叔鞠了一躬,“请皇叔见谅,十九年岁小,失礼了。”
他面上恭谦,心中却暗自警惕,果然是被外人誉为笑面王的男人。
他不想自己出手,怕事情败露惹国师生厌,故意激怒十九。
这边三人各自有着私心。
那边,林绵绵已经把人送回了房内。
送徒儿,也是林绵绵搪塞萧定远他们的借口。
他们这些无法修炼的大渊人,对寿命好几百以上的修士来说,都是凡人。
她是不会沾染他们,自寻烦恼的。
“多…多谢师尊…”
萧浮离靠在床上,两手局促地捏着衣角:“刚才十七弟和十八弟合奏的真好听,是浮离打扰师尊的雅兴了。”
他偷偷瞟着林绵绵,见她面色如常,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敢语气平和温软开口:“浮离好羡慕他们。”
林绵绵挑了挑眉:“哦?”
萧浮离通透洁白的小脸,满是沮丧的神色:“两位皇弟比浮离小,却会很多技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林绵绵捕捉到了小徒弟落寞的神情,不知为何愧疚陡生,便安慰道:“你羡慕他无非是会这些世俗技艺。”
她揉了揉萧浮离的脑袋,暗道手感果然不错,又说道:“有些人是为生计,有些人是为他人之乐,都不是真正对这些琴萧感兴趣。”
“若你不是发自内心喜欢某项技艺,那为师还是建议你不用学。”
萧浮离认真听着,侧脸柔美乖巧:“真心喜爱吗?浮离不知,浮离还从没有学过琴,不知自己到底是否喜欢。”
“等你病好了,为师可指点你几分。”
林绵绵看着那精美侧颜透出一丝孱弱病气,整个人仿佛风一吹就要倒的小徒弟,心软了几分:“现下别想那么多,为师给你奏一曲,听完赶紧休息。”
她唤出自己的本命琴,姿态优雅坐在琴前,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音符跃然而出。
萧浮离静静听着如同山涧溪流般悠扬动听的琴音,心中暖意蔓延。
师尊居然为了哄他睡觉,亲自抚琴——
窗外细雪飘起,房内温馨暖和。
琴音渐息,林绵绵抬起头见萧浮离清澈湛蓝的双眸,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像云岚猫讨吃一样的神情。
她按住琴弦,柔声笑了笑,戏谑道:“满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