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国,太极殿。
殿中跪了二十多位年龄各异的皇子。
如今正值寒冬,这些娇生惯养的皇子跪在冰冷至极的石砖上,被上头刺骨的冷意冻得浑身发抖。
可他们谁都不敢坑一句,来之前,云成帝早就下过严令。
有消息灵通的,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务必让自己看上去,丰神俊朗,聪颖慧心。
“星灵国师,朕的皇子都在这了,您看看哪个适合做弟子。”
年过五十的云成帝,平日里威仪重重,可现下却对一人说话如此恭谦。
有些地位低微的皇子,俱是第一次见自家父皇如此模样,对今日要发生的事,更是好奇。
皇子们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人回应云成帝的话。
半晌,才听到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这还是因此刻殿中实在太过寂静,才能听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接着一段泛着流光的月色裙摆从他们眼前滑过,那光芒如梦幻般美丽,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众皇子只觉眼睛都被洗涤了一番。
但紧接着殿中的温度却一下冷了好几分。
更有一种强势无形的威压罩下,令每个皇子都生不出抬头探查的心思。
他们只能在心中不断发问,来人竟是女子?
不是说今日他们大渊,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会来么?
【就是第四排最右边,长得温隽乖巧的那个,十六皇子萧浮离,他就是此界的大气运者。】
伪装成乾坤戒戒灵的生子系统,在大渊国师林绵绵脑中传音。
林绵绵并未理会它,目光冷然投向戒灵所指温隽乖巧的十六皇子萧浮离。
只见那十六皇子,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双眸泛着清澈的蔚蓝,但五官艳丽绝伦,加上瘦骨如柴的身形,让他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脆弱妖冶。
好一个妖艳的病美人。
林绵绵不喜这样狐媚的外貌,更何况是个男子,她眉心微蹙,总有预感沾染这个少年,会很麻烦。
可前世——
林绵绵回忆起自己的前世。
她不是大渊人,亦不是此界之人。
而是出生星灵界,修仙世家的族长之女,从小天赋异禀,是修炼奇才。
她作为天之骄子,本该锦衣玉食,在名师指点下修炼正统功法。
可当时魔族肆虐,仙门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
她为了速成,修了无情道。
在与魔族大战中还是被魔君重伤,被法宝乾坤戒带到此界大渊国。
为了养好伤重归星灵界。
见此界都是凡人,她展露术法施雨,就被奉为大渊国师。
修炼三百年,突破结丹时却走火入魔而亡。
之后就重生回到现下,来大渊百年之时。
这世有所不同的是,乾坤戒的戒灵醒了,为她指了另一条修炼之道。
她不信命,这一次定要成功回星灵界。
但林绵绵不知的是,“戒灵”用同样的套路,也套了另一个主角。
【还犹豫?这里灵气如此微薄,只有与大气运者捆绑,你才能得到纯灵之气,不然又会像上一世一样被浊气侵蚀。】
【其实,你独自回星灵界也不是魔君的对手,应该带一群修士才有胜算。】
林绵绵蹙了蹙眉回道:【本座看起来有这么傻么?早就试过了!此界都是经窍封闭的凡人,成不了修士。】
“戒灵”听了赶紧抛出自己的最终目的:【那你可以自己生啊,孩子定能遗传你的根骨天赋,你多等些年还能孩子生孙子,一个宗门就组建出来了!!】
【放肆!】
“戒灵”的胡言乱语,让林绵绵又羞又恼:【修士孕育子嗣极其艰难,况且本座修的是无情道功法,破了功还谈何回星灵界!】
她指尖轻点乾坤戒,里面化为兔子形状的“戒灵”就被禁锢了灵识。
生子系统:……
它干嘛要弄个灵体出来?
其实它不怕林绵绵的术法,但本就伪装了,不好轻易前功尽弃。
还好它有两手准备!!
生子系统见这次的宿主油盐不进,开始催动分身。
此时跪在地上的十六皇子萧浮离,脑中响起一个声音。
【主人,快抬头抛个媚眼,只有被国师选做弟子,你才有改命的机会。】
萧浮离闻言差点没跪住身体,他右手小手指微微抽动,上头一枚造型简约古朴的尾戒颤了一下。
萧浮离在脑中回道:【这是拜师,不是……还有能做国师之人,岂会只看重皮囊。】
【可,主人只有这副娇媚…不…绝世俊秀的相貌了,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萧浮离:……
他最厌恶自己这副“雌雄莫辨”的长相,更别说利用。
萧浮离心很累,他严重怀疑这个性格有些傻气的“戒灵”不是来帮他,而是坑他的。
这个两年前突然冒出来,自称是他手上带的尾戒的戒灵。
在他重伤的时候变出一颗丹药,他吃下后虽伤势痊愈了。
可之后,他的皮肤越来越白皙,五官愈发精致,眼神清澈无暇,就连身体都隐隐带着竹香,情绪激动时还会愈发甜腻。
其他皇子为此不停耻笑他,长得像娘娘腔。
可“傻戒灵”也的的确确帮他避开不少危险。
它说自己命格天煞孤星,注定一生颠沛流离,哪怕得势也只会为他人做嫁衣,死于非命,只有国师才有能力替他改命。
萧浮离不信命,可身边的人却一个个不是逝去,就是背叛。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他,让他学狗叫,像狗一样吃地上的食物。
谁有烦心事,都可以来毒打他泄愤。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忍气吞声,放弃自尊,抓住任何活命机会。
十岁前他只想活下去罢了。
可如今,他看着只见过闪着神光裙摆一角的国师,让他那惮赫千里的父皇都卑躬屈膝,心中忽然燃起想要变强的欲望。
他要变强,强到这世上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脚下!!!
在萧浮离内心纠结完,正打算听“傻戒灵”那鬼主意赌一赌,“抬头展示番美颜”的时候。
一道雪色绫缎破空而来,卷上了他的腰,一下就将他腾空提到了最前面。
空灵又清寒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本座,就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