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残害”二字，厉绍谦脑子一空，他很想问一句，他何罪之有？
奶奶看着孙子，越看越看不进眼。
多好的媳妇，多乖的大孙子，他竟然不珍惜。
这混小子，真是欠收拾了！
奶奶越想越气，她抡起拐杖，也不顾大庭广众，当着李斯年的面，将拐杖捅了出去。
厉绍谦没有躲，木制拐杖结结实实地打在他后背。
木头贴上肉，声音沉闷，听着骨头缝都疼。
可厉绍谦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奶奶惊了，他都不躲吗？
李斯年则在心里想：老板的骨头没事吧。
他后背紧跟着一凉。
“厉总！”李斯年喊了一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厉绍谦的胳膊腿。
一系列动作看得厉绍谦眼睛疼，他挨揍的是后背好吗？
“你高度近视？”
被质疑眼睛有问题的李斯年动作顿时一僵。
他抬头，见自家老板脸不红气不喘，看着好似没有大碍。
他灰溜溜地站起来，下定决心，再也不掺和老板的家务事了。
他退出办公室，并乖觉地带上门。
接下来就算老板的背被打折了，他也不会再进来了。
办公室里少了一个人，空气都流通不少。
没想到会命中目标，还因此吓了一跳的奶奶抛下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拐杖，哎呦哎呦地小步挪到孙子身边。
忧虑地问：“打疼了没？去医院？”
厉绍谦抿紧嘴唇，配合的反手摸向后背，还故作痛苦地咳嗽一声，那声音，沉闷且沙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将不久于人世。
曾经卧床多年，厉绍谦深谙病人之情貌，演戏信手拈来。
但奶奶最看不得厉绍谦病恹恹，见状更着急了。
还对着门外喊，让李斯年赶紧进来。
李斯年听到叫喊，没仓促进来，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厉绍谦的指令，他虽然心里煎熬，却还听话地守着。
厉绍谦满意了，他不动声色地挤挤眉头，做出痛苦不堪忍受的表情。
“奶奶，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先别管了，奶奶带你去医院，这个李斯年，耳朵聋了不成，连我的话都听不见！”
奶奶一通埋怨。
“奶奶。”厉绍谦又咳嗽两声，他故意作弄出沙哑的声音，让方才还兴师问罪的奶奶心疼不已。
连声喊“大孙子”。
这可是她的心头肉。
“奶奶，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会安心？”
奶奶叹气，将唐清韵打算跟他分房睡的建议和盘托出。
装病的厉绍谦猛咳，方才苍白的脸色呛得通红。
奶奶连忙给他拍背，帮助他顺气。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的厉绍谦道：“奶奶，清韵要离开老宅？”
难道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难道清韵根本就没真正原谅他，只是敷衍？
呼啸的冷风无情地拍打在脸上，厉绍谦脸色僵硬，心里也冰凉。
奶奶摇头，忧心忡忡：“只是分房睡。”
听到来自奶奶的答案，厉绍谦竟莫名松了口气。
还好没分家。
厉绍谦循循善诱：“奶奶，我在上没陪清韵吃早饭，她生气了？”
奶奶仔细回想，“摇头。”
见孙子面庞严峻，似有一股冷冰冰的气体盘旋萦绕，奶奶又道：“不过奶奶觉得，这件事清韵已经深思熟虑过，想打动她，不容易。”
奶奶到底比他多活了几十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但她不忍心让本就“遍体鳞伤”的孙子“雪上加霜”，她斟酌后说：“绍谦，你别担心，清韵还没搬出来找，你还有机会，奶奶帮你使使劲儿，一定事半功倍。”
奶奶语气坚定，厉绍谦心里却没底。
唐清韵到底怎么想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摸透。
不过，他愿意用一生来探寻。
奶奶见厉绍谦还算有底气，她才小心翼翼地道：“那咱们，先去医院？”
身子不好起来，啥都白扯。
厉绍谦嘴角一抽，在他跟李斯年的“配合”下，宋房龄被找来。
给厉绍谦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奶奶怕他旧伤复发，又把人摁着抬到医院，从里检查到外。
他被抬出去的时候，奶奶步伐不快，个子又萎缩得厉害，就只能用拐杖摁着他。
李斯年心里哈哈大笑。
宋房龄更是差点儿憋不住接连而出的“噗嗤”声。
心中还暗爽：厉绍谦，让你跋扈，你也有今天！
医院是宋房龄的地盘，厉绍谦被折腾得厉害，偏偏他还一脸的关切，倒让厉绍谦挑不出错，还被奶奶拉着手狠狠赞赏一通。
宋房龄的腰板更直了，让副手带厉绍谦去检查肾，顺便化验身体排泄出的液体。
被扯住病号服，男医生跟厉绍谦神奇地对视。
奇妙的是，男医生读懂了厉绍谦愤怒双眼里的潜台词：你找死！
男医生振振有词：“宋医生让我给你做全身检查，这一项也在其中。”
看到宋房龄开的单子，厉绍谦眼前一黑，恨不得把宋房龄抓过来，摁着他的脑袋让他去检查肾！
没过多久，奶奶来了，见厉绍谦不配合，直皱眉头。
厉绍谦没法，只得屈辱地从了。
走廊拐角，宋房龄扒着墙角，笑得像一只偷油吃的小老鼠。
从检查室出来，厉绍谦脸上黑气浓郁，亟待发泄。
这时候，宋房龄撞了上来。
厉绍谦刚从病床上下来，嘴角刚勾出冷笑的雏形，奶奶拄着拐杖来了。
李斯年正扶着她。
“绍谦，你怎么样了？”
宋房龄看到救星，立马跑过去，抱着奶奶的胳膊就不撒手，“奶奶，绍谦嫌我检查得不对，您可得给我做主。”
奶奶安抚地拍了拍他，不赞同地看着厉绍谦：“绍谦，房龄也是为了你好。”
厉绍谦眼皮微抬，眸底布满冷意，“我看他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私欲。”
听到这话，宋房龄委屈的瘪嘴。
他晃了晃抱着奶奶的胳膊，像被欺负了的可怜小姑娘。
“奶奶，我都是照着您的意思办的！我还特地给找了个男医生，小廖是我最看重的学生。”
“你还狡辩！奶奶会让你给我检查肾？”见宋房龄还想拉奶奶下水，厉绍谦绷不住了。
“奶奶。”
“绍谦，你真误会了。”奶奶明白事情始末，顿时哭笑不得。
“这检查，的确是我让他做的。”
宋房龄的腰板瞬间挺得笔直，堪比路边的骄傲小白杨。
厉绍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