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厉城一脸镇定，仿若胸有成竹。
厉承致眼眸一闪，追问道：“爸，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厉城白了他一眼。
“用不着你管，该干嘛干嘛去。”
厉承致脸色难看，温玉柔看了眼丈夫，劝儿子说：“承致，你爸他自有主意，你就别操心了，项目部那边不是还有工作吗，快回去吧。”
厉承致嗯了一声，转身的那一刻，他眼底发暗，以厉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脑子，能斗得过厉绍谦跟唐清韵？
他也该做好二手准备才是。
厉承致走了，温玉柔重新看回丈夫，“老公，对我你就别瞒着了。”
厉城深深地看着她，“那个人指不定有主意。”
温玉柔心里一动，“老公，真的到这一步了吗？”
厉城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呢？如果孩子真生下来，别管男女，都一定会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厉绍谦身体莫名其妙地越来越好，他们也怀疑过，可唐清韵就是个丫头片子，二十啷当岁，她能解厉绍谦身上的蛊毒？
帮手，他们一定找了帮手。
温玉柔跟厉城笃定。
“那好吧，你小心点儿。”
上回丈夫说他去找那人的时候被人跟踪，温玉柔险些吓破胆。
“放心，这回我做了万全准备。”
跟温玉柔分开后，厉城去秘密账户取了钱，提着大包上车，直奔郊外，在环城高速上，他转了好几圈。
期间还特意开进郊区市集，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他开到巷子口。
在边上停了足足五分钟，确认没人跟踪，他才勾着嘴唇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头顶，一架无声的小型遥控飞机正盘旋着。
厉城的笑，还有他扣在方向盘上的翘起来的小拇指，都清晰地映在屏幕中。
阿良启动车子，远远地跟上去。
半个多小时后，厉城迅速换衣，下车的时候，他身穿工装，脚踩布鞋，头上还戴着工装帽，皮肤不知道怎的也涂抹得极黑，跟来往的农民工没啥两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他藏在隐秘处的轿车，头都不回地往其中一栋筒子楼走去。
在厉城乔装打扮的身影完全融入到人群之前，阿良已将锋利的眼神落到他后背。
并不声不响地拉近距离。
终于，厉城上到顶楼，阿良没法再跟，遥控飞机登场，静静地停在大树枝杈上，两只电子眼直勾勾盯着厉城的方向。
画面中，厉城敲了两下门，极有节奏，阿良默默记下。
没过多久，一个蓬头垢面还披着袍子的男人走出来。
阿良适时启动了抓拍功能，将褴褛男子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又过去大约十几分钟，厉城出来了，他盯着手里的小包裹，眼神欣喜。
阿良敏锐地发现，刚才厉城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色包裹不见了。
阿良眸光一暗，那包裹里，装着大量现金。
他收好飞机，迅速撤退，悄无声息。
他没再耽搁，一路疾驰。
换好西装，方才尾随厉城的阿良立马成了西装革履的精英男。
他上到顶楼，李斯年看到他，迎了过来。
“阿良，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完了？”李斯年知道，阿良跟他一样，都是厉绍谦的心腹。
他主内，阿良主外，俩人各司其职。
他性格外向，阿良却是个闷葫芦，没事儿他就喜欢逗他，今天也不例外。
可是今日，阿良面皮绷紧，只淡淡扫了李斯年一眼，“别挡路。”
李斯年：……
“别那么无情嘛，我……”
他话还没说完，阿良忽然抬手，李斯年反射性捂住头。
可好几秒过去，阿良硬是没动作，他也没感觉到疼，抬眼一看，哪还有阿良的身影。
就在这时，门“咔嚓”一声锁上。
李斯年：……
真不禁逗！
办公室内，阿良话不多说，直接把优盘插到电脑上。
没有经过裁剪，视频呈现出的是它最原本的模样。
两个人，四只眼。
办公室内静谧的过分，就连天边的云都不知道何时聚拢过来，乌黑发青，风雨欲来。
视频结束，厉绍谦的脸比外边的天还难看。
“确定了吗？”
阿良点头，并说道：“厉先生先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一大笔钱，七拐八拐地去到郊外，乔装打扮去见了打扮诡异的男人，再出来的时候，钱袋子就变成了这个。”
沉默，久久的沉默。
在阿良的角度，他看得见厉绍谦眼底汹涌的光，就好像疯狂翻涌的海浪，重重击打海边的礁石。
这是厉总的家事，阿良并不多嘴，他就静静站着，等候厉绍谦的下一个指令。
“去查。”厉绍谦忽然说。
“夫人身边，加派人手。”
一道道指令下达，阿良均恭敬地应“是”。
阿良走后，厉绍谦深呼吸，吐出自方才看到视频开始就憋着的那口浊气。
之前，他是曾怀疑过厉城，可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哒哒哒。”
清脆的，在静谧空间内显得诡谲的声音盈满办公室。
厉绍谦满身黑气压，唐清韵却被老太太逼得哭笑不得。
老太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提起让小两口抓紧怀孕那一茬。
唐清韵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老太太满头银发，可身子骨硬朗着，见唐清韵对七嫂的受孕餐不感冒，自己撸起袖子下厨，可把唐清韵吓坏了。
俩人正拉扯着，厉绍谦回来了。
唐清韵给了他一个“你奶奶，你自己想办法哄”的眼神。
孕妇最大，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厉绍谦只能牵着老太太去做，连连许下承诺，说已经在准备了，让奶奶相信他的实力。
可奶奶白他一眼，直白地说：“实力？我没看到，你啊，啥也不是。”
唐清韵：“噗嗤。”
管家憋不住笑，死死摁着嘴角。
厉绍谦：……
您可真是我亲奶奶。
好不容易安抚好老太太，厉绍谦赶紧把唐清韵扶上楼。
至于厉城的小把戏，他没打算告诉唐清韵。
他自信，他部署得很周全，厉城伤不到她们娘俩。
“小心，慢点儿走。”楼梯上，厉绍谦低声说。
他一手扶着唐清韵的胳膊，另一手虚虚环在她腰后。
“当我是瓷器？”厉绍谦太过小心，小心到她无可适从。
厉绍谦盯着楼梯，如临大敌。
“小心无大错。”
接下来的几日，唐清韵的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才叫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心”。
早上，她睁开眼，外面天光大亮，太阳正笑容灿烂地冲她招手。
红艳的脸盘上就差刻上“你迟到了”四个大字。
她一看手表，好家伙，快八点半了！
迟到了半个多小时，目测她还会再迟到半个小时。
可是，昨晚她特意定闹钟了呀。
打开手机一看，要不是估计肚子里还有一只小蝌蚪，她的国骂就绷不住了。
好家伙，可真是好家伙，闹钟的确设了，可声音却被调到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