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岁仅仅发呆了十几秒紫禁已经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贺千岁暂且先把自己的疑惑放下,当下最重要的至少不是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东厢房的门口简直就是戒备森严,一只飞虫都飞不进去。
紫禁躲了一会儿便没有什么耐心了,他可是真的够嚣张的,一排排人围得水泄不通般密集他竟然又想孤军奋战以一敌百。
贺千岁感觉自己的存在就是在陪衬紫禁的优秀的,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个陪衬。
贺千岁厌烦拉住了紫禁,说:“你有多少体力可以打,动不动就打你不累吗?”
“他们很碍事。”紫禁说得好像迫不得已似的,很无辜的样子。
贺千岁抑制着内心深处的怒火,狠狠瞟着他,心里暗骂:妈的,用最人畜无害的脸干最心狠手辣的事。
这种婊里婊气的感觉贺千岁是真的受不了,他有很多个念头很想动手打死紫禁的,可是无奈他心有余力不足。
“用点脑行吗?”贺千岁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借题发挥地讥嘲他了,说:“亏你还是个尖子生,就一书呆子。”
紫禁没有反驳贺千岁。
贺千岁观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看了看头顶上随风摇摆的树木,邪恶一笑。
“可有妙计?”紫禁严肃问。
“当然,”贺千岁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一肚子坏心思,痞坏痞坏的,认真问:“你家宝库在哪里?”
紫禁指了指西边方向。
“先带我去厨房。”贺千岁说。
紫禁严肃瞥了一眼东厢房那群人,带领着贺千岁到了厨房。
贺千岁在厨房里并没有翻锅子翻盖子,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相反,紫禁却东找西找翻这翻那,找了很多吃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是有多久没吃了?这么饿吗?”贺千岁看着一堆食物摆在桌上,狐疑问,手里拿着两颗引火石、他调皮玩弄着。
“我以为你要吃东西。”紫禁看着贺千岁手里的石头。
“吃饭能当妙计使用还要脑子来干嘛,”贺千岁淘气而又讽刺说:“走,带我去你家的宝库。”
于是紫禁便带领着贺千岁左弯右拐地走去宝库,临离开厨房之前,贺千岁还扯了一把干草塞进了口袋。
说来也怪,这紫禁最近都没有跟他斗嘴贺千岁反而觉得怪异。
走在紫禁身后,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紫禁莫不是个虚有徒表的大傻子吧?
宝库可是支撑一个家族未来发展的重心地方,不是傻子谁会带着一个外人去自家宝库啊?
贺千岁睨着紫禁骨相流畅的绝妙轮廓,心里感叹,这人讨厌是真的讨人厌,不过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无论是才华还是能力,乍看之下,都有过分优越的地方,比正常人好多了。
就他那能力,像刚刚,用雷劈死两个人他都毫不犹豫,尽显他的威力无穷,这样的神,会是傻子吗?
这个设想明显,不成立。
贺千岁再作假设,既然紫禁不是傻子,那么为什么问都不问就带着一个外人去自家宝库呢?虽然从他先前的话里得知,可能之前他们真的交情很深,可是这得有多深?
贺千岁都坦白根本就不认识不记得他了。
难不成?
是陷阱。
思来想去,就这个设想是最贴切实际和逻辑的。想到这里,贺千岁开始担忧起来,他提高警惕地走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眼观七,还真别说,他警惕到柱子上正在交配的两只苍蝇都被他发现了。
怎么宝库这条路这么远呢?此经一去,估计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宝库吗?”贺千岁谨慎问。
“没必要。”紫禁静静说,语气里就是没有必要。
贺千岁愣了一下,质疑问:“你就这么相信我?还是说……”
“你要便拿去。”紫禁显得特别珍重且认真说。
咦耶?
贺千岁担忧又害怕,天下竟有这等好事发生在他身上,未免也太假了吧。
所以紫禁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不去了。”贺千岁打起退堂鼓,突然说。
紫禁安静瞟着贺千岁傲慢的神色,问:“确定吗?前面便是了。”指着一边。
贺千岁顺着紫禁的指尖望去,果真是宝库,连门都是金色的。
“不去。”贺千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不去。
紫禁浅浅抿起嘴巴一笑,很浅很浅,哪怕是微微的笑意,如千年寒冰遇见久违的太阳般融化,他安静说道:“我不会盘算你的!”
说着领衔走在前面。
这家伙难道还会读心术吗?贺千岁硬是傻愣傻愣的,细想一下,以紫禁的能力,未必跟他大费周章,揉死他就跟揉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贺千岁跟了上去。
门,用锁锁着,紫禁摸了一下,锁头便哐当掉落在地。
贺千岁讨厌他是一回事,可是一直被他的能力支配着无形产生了膜拜他的心情也是一回事。
宝库就是宝库,什么好货都有,但是有很多东西贺千岁竟然觉得和现代家里摆放的收藏的都很相似。
“我是要放火的哦,”贺千岁强调性的询问了一下,好像在咨询紫禁的意见。
“好。”紫禁毫不在意,答得也不假思索。
“我真放火的,不是过家家闹着玩。”贺千岁见他答应得特别爽快,反而来气了。
“我不认为你在闹。”紫禁认真说。
贺千岁哑口无言以对。事不宜迟,他从口袋里取出干草,放在柱子底下,蹲了下去,嗑嗑敲打着引火石。
“你要火可以跟我说。”紫禁见贺千岁敲着石头,也蹲了下去,伸出修长如玉的一根手指,随即指尖便如同打火机般燃起一团紫金色的火。
这一天天贺千岁老是一惊一乍的,跟走钢丝一样,很难形容这情绪。
他很想问,为什么所有好事都摊上了紫禁,能不能也把一些优势分摊一下。
见贺千岁在发呆,紫禁问道:“要点燃什么东西?”
“随便随便,”贺千岁骂骂咧咧又不耐烦说:“能引起火灾就行了。”
紫禁收起了指尖,用力拉着贺千岁门外。
“还没放火呢?”贺千岁龇牙咧嘴提醒着。
紫禁风姿飒气跨出了门槛,杀伐果断似的扬手一挥,整个宝库瞬间融入了熊熊的火海。
贺千岁现在对紫禁的情绪是真的一言难尽。
“宝库着火了……”
“快救火……快……”
两人躲在不远处静观其变,一群人从东厢房匆匆忙忙赶来,提着水桶,一个个仓皇失措。
火焰顺着风向往南边吹去,结果引起南边的房子耶燃烧起来。
“这回他们就没空管其他事了,”贺千岁冷哼一声笑,紧急说道:“走,去东厢房。”
这一次,他们不需要躲躲藏藏,偶尔遇见一两个人,紫禁手指轻轻一划,迎面而来的人便飞到走廊外掉在了桥底晕死过去。
终于,终于到了东厢房。
隔着纱布,朦朦胧胧之间,有一群婢女和稳婆围绕在一张床边,床上的妇女两鬓湿润,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原来,曾经浮现在脑海的这一幕,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来历,并且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神!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妇女呼吸急促气息微弱说道。
“夫人,老爷说了,这孩子不能要……”一稳婆说。
贺千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很不好受,他奇怪地摸着胸口,皱着眉头。
紫禁安静站着,但此时的他内心也很脆弱吧,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乖巧而懂事,不哭也不闹。
“救救我的孩子……”
“夫人,这里有一碗汤药,您喝下吧……”
说着婢女就捧着一碗药挨近床边,吓得床上的妇人困难地挪着沉重的身体往里边靠,金色的被褥染满了一片鲜红的血液。
“我不喝……不喝……”
于是一群稳婆和婢女一齐上去抓着正在生产的妇女罐她喝汤药。
“妈的……”贺千岁看不下去,他凶神恶煞地冲了出去。
结果紫禁把他拉扯回来。
“这群死女人看我不弄死她们。”贺千岁无名业火熊熊燃烧,挣扎着。
“是该死。”紫禁冷静说道,他松开了手,眼睛布满血丝,一动不动,脸上毫无神色。
贺千岁只感觉到了一阵阵渗入骨髓的阴凉,他望向上空,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乌云滚滚如海浪翻涌,紫电一闪一闪划破苍穹。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贺千岁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高温,额头不停有汗液流下。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轰隆一声,一阵霹雳,雷鸣震耳欲聋。
贺千岁清清楚楚看到五道雷柱如龙飞往地上,近在咫尺地落入了眼前这座厢房的屋顶。
一声声尖叫突然响起,一瞬间又戛然而止。
整个大地,严重地抖了两抖,贺千岁连忙扶着旁边的柱子,扭头一看,紫禁不知何时不见了。
天空又恢复了阳光普照。
“你是谁?”
声音来自房里的,是妇女的,贺千岁往里头看,紫禁像一根蜡烛似的站在厢房里面的床前,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黑色尸体,尸体还冒着浓浓的烟。
紫禁没有说话。
贺千岁的突然出现让妇女又吃了一惊,房间里一股血腥味烧焦味眼见她面无血色,瞳仁刻着血丝,身下一身红,全身湿透,床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床底。
贺千岁说道:“快出去找个稳婆和大夫,用你最快的速度,我稳住她。”
“好。”紫禁化作一缕紫色的星星点点飞了出去。
贺千岁翻箱倒柜,有个红绿宝石镶嵌的盒子做工精致,好像放梳妆打扮的,他没有去碰它,在地下的盒子找到了一盒人参,泡了热水,泡完倒入铝制的碗,隔着凉水,一番操作完毕后递给她。
“我不会喝的……”妇人充满了怨恨,咬牙切齿发抖说。
贺千岁好言相劝说:“如果你想要这孩子出来就喝下去。”
妇女顽强盯着贺千岁,与他四目相对一下,抢过去,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她那样子瞧着只是依靠着最后一丝毅力和倔强在支撑着。
没一下子,紫禁就出现了,他身边还有一位吃惊还没回过神的老大爷和一位胖女人。
“快救人。”贺千岁喊了句,两人回神后啊啊乱叫倒在地上。
“救人。”贺千岁指着床上的女人,说:“再拖下去我要打人了……”
“好好好……”两人抖着手脚爬起来。
贺千岁拉着紫禁到门外等着。
西厢那边的屋顶还冒着浓烈的p大烟大火。
按照这形势发展趋势,火都已经烧连天了,正常情况应该是有人去通报一下昴日星官才对啊,加上刚刚紫禁这五道天雷,这么引人注目,贺千岁推测,昴日星官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才符合常理,可这迟迟不出现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金库被烧家里老婆生产更为重要的事情吗?还是说,根本没有人去通报?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如果这件事没有误会,这群下人传达的旨意真的是来自昴日星官,那紫禁也未免太可怜了,毕竟当初他在苏罗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事实与现在好像是反着来的,而昴日星官 ,是个人人赞颂的好官好父亲。
世人皆知他宠爱紫禁有多深,不允许哥哥姐姐欺负他辱骂他,还要迁就他,忍让他,他喜欢的东西也是强制性必须要给他的,这不映射着他是很爱紫禁生母吗?如果他真的要不让紫禁出生,为何又十分溺爱紫禁呢?
紫禁坐在栏杆上,表面上仍旧是那千年冰封的霜寒,毫无动容,但贺千岁就是可以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看不见的忧伤,他的沉默寡言,他的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只是他真的不擅表达。
孩子天真的哭声打破了这沉闷的寂寥,紫禁站了起来,有些措手不及无从下手。
贺千岁说:“你就站那里,别动,我进去把你抱到内寝室,你再去看看你的母亲!”
“好。”
“是位俊俏的小公子!”稳婆抱着正在哇哇大哭的紫禁走出来,贺千岁迎了上去,他把稳婆往内寝室带着走,说:“可以教我怎么抱他吗?”
稳婆边说边把紫禁抱给了贺千岁,说:“对了,就是这样。”
“紫禁乖,来,哥哥抱一抱!”贺千岁接过去紫禁便没有哭了,还很乖巧,胆子也很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贺千岁。
“原来他叫紫禁啊!”稳婆开心说:“看来他很喜欢你呢!”
贺千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刚出生的紫禁,还没取名呢,怎么自己脑子就这么不好使地喊出他的名字来了呢,看着这个小小的可可爱爱的新生儿。
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是叫紫禁,将错就错吧!
贺千岁把婴儿抱给了稳婆,提醒说:“你照顾好他,先不要出来,我有话跟产妇说。”
“好的。”稳婆接过了紫禁,紫禁又开始哇哇大哭。
出来。
紫禁站在床边,妇人含着泪水微微一笑看着紫禁,吃力扬了扬手,紫禁坐在了床边,她抚着紫禁的脸,点点头,眼泪一颗忍不住滑下了眼角,气若游丝问:“你叫什么名字?”
“紫禁。”紫禁声音低沉。
“紫禁?好……乖孩子……”妇人很满意笑着,她的笑颜永恒固定在了脸上,然后手无力垂落,掉在了紫禁的大腿上。
紫禁安静坐着,他抚摸着她潮湿的发丝,抚摸着她如经历过暴风雨的芙蓉般憔悴的容颜,把她的双手轻轻摆好,整理了一下床,换了一张新被为她铺盖上。
看到他母亲安详笑着沉睡,贺千岁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兴许他母亲知道这是她拼尽最后一口气生出来的孩子,而且还看到了他长大的模样,想必,没有遗憾了。
紫禁出去后,稳婆把孩子放在了他母亲身边,然后几个人脚底抹了油一样溜了出去。
紫禁在不远处等待贺千岁。
贺千岁提醒说:“今日这件事,你俩要保密,不许说,也不许提,那个孩子将来可是会历劫成为雷神的,如果说出去,小心会被雷劈死的!”
“如果是你说是你提呢?”大夫说。
“那也劈死你们。”贺千岁说。
“啊?”他们两下得啊啊叫,说:“你可别说啊!”
贺千岁笑嘻嘻地走掉。
传说紫禁出生之时五道天雷劈死了产房里的所有人原来背后的原因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