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里雨打荷叶,白里透红的花瓣漂浮在水洼里。
莫名一股暖人心窝的气流贯穿了贺千岁的身体,温暖如春。
屋里一群人神色慌张注视着门口,小雨细如牛毛。朦胧不清的视野里逐渐出现了几个影子。
贺千帆表情凝重,他的身后跟随着几个人,有一个人边走边东张西望,再后面,有两个人同用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其中撑伞的那位将伞便向另一个人,生怕另一个人被雨水打湿。
贺千帆速度前来,走进了屋里,小声说道:“说是来给您庆祝的!”
一群人见着从雨里正在走来的三个人颇为诡异,怯弱往后退了又退。
贺千岁困惑万千,迎上去,站在走廊的台阶前。阴雨不断,雨伞挡住了眼前之人的面容,只见三人身高惊人,警觉问道:“哪位?”
一人将伞往后倾斜,便迎上了惊鸿又不屑的孤傲一瞥的一双瑞凤眼,精致的五官似乎惊艳了院子里的紫叶李,使得花瓣围绕奈良零散飞舞。
贺千岁身后的族人眼前一亮,连阿婆都不禁叹道:“这小生真俊呐!”
奈良穿着前几晚贺千岁私闯别墅的那一身刚洗完澡的衣服,踩着人字拖,发丝略带雨迹的潮湿,有种凌乱不违和的美感。
“怎么是你?”贺千岁惊讶之中混着困顿,一开始他以为是鱼乔木,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三个“人”。
奈良视若无存地上了台阶,他脱了拖鞋,带着他那张冰雕一般的脸毫不客气地进了屋里去,见了各个老人他也不失礼仪地向他们鞠躬问好便当自家似的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古老的钟。
贺千岁傻了眼,心里有一股怨气卡得他难受,来势汹汹指着奈良刚要破口大骂杀杀便给他嘴里塞了一个大红包,吓得族人们惊恐地一退再退,眼瞧他们都快要挤到厨房差点要融入墙壁的泥土里边去了。
贺千岁拿着感觉厚厚一叠钞票的红包,扔给了满脸天真无知的贺千长约,他拿着红包奇奇怪怪反转看着。
贺千岁没好气坐在了奈良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想发火,又有点怂,纠结了一下,依旧心里有气,说:“我说你来干嘛?”
“贺寿!”奈良指了指茶壶,杀杀便自个儿泡起了茶。
贺千帆见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将族人引入客房。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家。
贺千岁欲言又止,他条件反射想起人家是神知道他住哪里不很正常么?况且莎莎之前还有来过,这样的问题问出来不难让人觉得没有十年脑血栓是问不出的,于是自觉地哑了口。
“你想问为何我会知道今日是你寿辰是吗?”奈良面无表情不带情绪问了句。
贺千岁觉得这问题好像是在给他台阶下,愈发严重憋屈,刚要开口。
奈良补了一刀,说:“杀杀在跟踪你。”
贺千岁一股愤怨被这一句话堵得硬生生咽了下肚去,好像在吞骨头般难受,呛得连声咳嗽,指着奈良,口吃说:“你你你你……”
奈良十分淡然又若无其事地一手扇开了贺千岁指着的手指,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贺千岁烫屁股似的腾空而起,怒火中烧却无处可泄,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里真是恨透了烦透了这个奈良,在学校要受他的气,在自己家还是要受他气。
“是神了不起啊?……”贺千岁气得牙痒痒低声讽刺道。
可奈良还是听到了,他眼睛也不看一眼,不轻不重应道:“还真是,了不起!”
智觉一来便把屋子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他朝着大厅屏风隔断墙的门后,伸长脖子好奇瞧着门内,走了过去。
贺千帆挡住了他的去路,说道:“这位朋友,实在抱歉,这里非我族姓是不能进去的。”
“那是什么地方?”知觉勾着眼神往里瞧,不稀罕说:“有啥了不起的。”
“就了不起,”贺千岁把火撒在此处,趾高气扬说:“那是我家祠堂,连这你也要看,是不是想死后葬入我家祠堂啊?”
“你……”
“不懂规矩,”贺千岁指桑骂大声说道:“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奴才。”
“我听得见,不用喧哗!”奈良无动于衷说。
“这里是我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贺千岁双手环于胸口傲慢说:“看不惯可以滚啊!”
奈良懒得理他。
智觉冷哼一声就在客厅里瞎逛,他偶尔会到厨房看着贺千帆做饭,逛着逛着他站在一个柜子前,看着相框里的照片,有些地方因为潮湿而导致了氧化,看不清人物的样子。
贺千岁真心不想看到他们几个,回了房间睡了个觉,吵吵闹闹一个下午,不知不觉雨也停了。
醒来贺千帆已经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香味扑鼻,贺千长约站在桌子边吞着口水,他见了贺千岁依旧礼貌地站好。
厅内不见那几人,心里变得开阔明朗,正当以为他们走了的时候,贺千岁透过大门,看到奈良正坐在紫叶李下的凉椅上,看动作和坐姿,好像在垂钓。
垂钓?
“嗯?”贺千岁反应过来,健步如飞过去夺过奈良手里的鱼竿骂骂咧咧说:“你他喵这是我养的锦鲤,这是养的,养的,我尼玛……”
奈良一点做错事的样子都没有,依旧毫无表情,这样反而显得贺千岁更加小气。
贺千岁坐在饭桌前,面对着一桌子好菜他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气都气饱了,而且还要跟那三个人同桌,不吐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看不出来的是,这奈良还深受大家喜爱,七八个老人七嘴八舌轮流着找他闲聊。
“我家孙女不错,你要不要看看照片?”一阿公说。
“我家孙女好生养,娶她有儿孙福!”
说着说着演变成说亲大会。
奈良只是虚伪笑了笑,他没说话,都是智觉在顶着这些口水之交。
晚饭后,照以往习俗,是要留照片的,刚好这次来了几个多余的人,贺千岁只好拜托了最好讲话的莎莎帮忙拍照。
相机操作也简单明了,贺千岁讲了一遍,莎莎就牢记在心了。
掉出来的照片贺千帆把它塞进了相框里,大伙儿瞧着这大相框里的照片,有说有笑,但更多的是感叹时光流逝,有些人已经不在了。
贺千帆带领着族人回房间休息。
奈良见人少,挨了过去,见一些照片模糊不清,便偷偷施了法术,星星点点的法力飘过了相框,所有的照片焕然一新。
贺千岁看着照片在自己眼底里从模糊到焕然一新异常吃惊,想了一下,看看旁边这位神灵,他又恢复了冷静,见怪不怪了。
奈良忽然盯着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合照,里面有十个人,其中站在第二排最右边的一个梳着辫子的男孩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他看了看正在整理照片的贺千岁,拿起照片,对着贺千岁的模样,对了又对,反转照片背面,竟然还有名字备注,他眉头紧蹙,露出难得一见的诧异。
“干嘛?”
“你叫贺千岁文?”奈良明明是有很多疑惑,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总觉得也不是有多出奇。
“是啊,”贺千岁不耐烦回应道,手里还在整理照片。
“那贺千岁是?”奈良低沉的声音稍微拉高了一点尾音。
“我复姓贺千,名叫岁文,后来上学了,大家名字都是两个字三个字,于是我就改了,单独一个岁字。”贺千岁是不想解释那么多的,可是又不知不觉愤懑不满说了那么多,于是多抱怨几句:“很多人以为我姓贺,所以都叫我千岁了。”
现在确实是两千岁了,而且还不知道能过多少个千。
奈良指着照片中的男孩,小心翼翼问道:“此人,是你?”
贺千岁忙着弄照片,随便瞥了一眼,说道:“是啊,干嘛呢?……”
空气里最怕莫名的安静。
贺千岁心脏砰砰跳,刚刚不经大脑心直口快地说了什么来着,他后知后觉,猛地抬起头。
奈良的神情千载难逢一见的一言难尽,是吃惊?是意外?是欣喜?格外复杂,多种情绪混乱中。
贺千岁看不穿他,迟钝反应过来,立马否认说:“我刚刚胡说的,照片也没看清楚,这个不是我。”
奈良冰冻着一张脸行为却是粗暴的,抢过贺千岁手里所有照片,然后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全部摆放在一起,每一张照片里都有贺千岁的模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发型随着时代渐渐改变。
很明显的对比,其他所有人都有苍老的变化,唯独贺千岁,容貌上一成不变,贺千岁自己也看得心虚。
奈良手指用力敲着照片中的贺千岁,冷冷质问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可把贺千岁问倒了,贺千岁硬是一头雾水,他完全不知道奈良在说什么,只是厌烦说了句:“蛇精病吧你,我又不认识你。”
言语如针锋利剑狠狠刺穿了奈良的心脏,他感觉胸口剧烈痛了一下,脸色苍白,似乎深受打击。
贺千岁逃离客厅,回到黑漆漆的房间里,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坐在地板上,凉意爬上了心头,他心乱如麻,他回想着刚刚奈良所说的话。
什么情况?
奈良这话的意思不明摆着说他们以前是认识的,看奈良反应好像自己跟他以前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门,挨了一拳头,烂了,借着雨后的月色微弱的光,贺千岁冷静看着一只手穿进门后,打开了门拴。
奈良进来后把门轻轻关上,他坐在了床边,十指紧扣埋着头,他不擅长说那么多话,表达也有限,可是似乎被什么强迫着一样,他缓慢说:“本来我是下来寻仇的……”
想了想,“有个人时常发誓,吵得我睡不好……”
困难地组织着语言,停了停,“那天,他发誓……我从天上掉到祠堂里……”
贺千岁恍惚想起之前做过的一个梦,他错愕得怔住,皮毛炸开,空气里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一阵一阵阴森森的凉意渗入骨髓,呓语般说:“难道那次不是梦?那我岂不是他的仇人?”
说到仇人贺千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按照目前这状况,他也不敢问,搞不好是自己神经错乱没记住,避免歪打正着。
所以当时祠堂里掉下来的那位神灵是奈良?
“可是我没有杀死他……”
“……只看到衣服写着:不动高中学校……就……”
“就,找到这个学校,遇到了你……”
“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你叫贺千岁,他叫贺千岁文……”
“一字之差,我想,你是不是轮回……”
贺千岁夹着眉头,第一次听奈良说这么多话也真是太为难他了,感觉自己挺不是人的。
“但是我刚刚看到你那些照片,这么多年来……”
“你根本就一直存活在这世上,根本没有消失过……”
“……更不存在什么轮回。”奈良异常冷静,但说的很吃力,肉眼可见的努力表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千岁佯装不知说,但他也确实是对他完全没有印象,虽然但是,这么好看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几个。
如若真是认识,这脸,见一眼,够记住一世不忘了。
“大厅那个钟是我家的。”奈良蹦出一句话,说:“钟的背面,上面有我写下的名字。”
贺千岁不可置信盯着奈良,他是不记得这个钟从何而来,但也不记得这是奈良家的老钟。
“行,”贺千岁也很疑惑,问道:“你说你认识我,那我为什么对你没有印象?”
“我不知道,但是……”奈良声音沙哑说:“那个时候,我明明看到,你已经死了。”
“……什么?”
贺千岁惊讶的张开口。
他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
他明明活了两千年,每年生辰日照片都不落下的拍下来。
这真是一份厚礼,还在他两千岁整的生辰给了他这么个大礼包,贺千岁心里一直说着反话的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就跟骂你他喵是一样的道理。
“我死了?”贺千岁觉得这太胡扯了,不相信,可笑又可气,问:“你说我是怎么死的?”
奈良缓了缓,似乎每次让他回答贺千岁文死去的问题都像是拿锤子捶他胸口一样,他声音低得不再低说:“船葬。”
这简直不可理喻。
贺千岁往死里想也想不起自己被判船葬之死,并且,船葬这一极刑除了苏罗婆古国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听说过,这么说来,他是在灭国之前就已经死了?
说他在久远的多年前在一艘破船上差点亲眼目睹船葬死后的罪人模样这事可能还真有……
贺千岁忽然想起那个声音,那个站着的人影痛苦万分的吼叫声,他拼了命地回忆,那个背影那声痛喊那种情绪……
月色越来越明亮,照耀着落地窗门外的走廊。
贺千岁慢慢把视线移到了奈良身上,心头猛烈一震。
难道……
难道当初破船上迎风惨叫的人是奈良?他不是神吗?
这么说,当时绑在桅杆上已经死去的人就是自己了?
贺千岁一身冷汗,可自己不是在那船上刚苏醒过来吗?
这太悬了。
奈良见贺千岁不说话,心里也挺慌的,但是知道贺千岁文还活着,他的欢喜是深藏不露的。
贺千岁看这么大一块头的神还跟个冰雕似的杵在那里,越看就越心烦,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几个人撵了出去。
“妈的一套一套的,就跟个传销组织一样。”贺千岁拍拍手生气说。
“你也放肆够了吧!”智觉不知道何时坐在屋顶上蔑视说:“对神,要存有敬仰之心!”
“我有这心情我还不如多存点钱。”贺千岁头也不回神。
进了大厅,便把折叠门窗户紧紧关上。
贺千岁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口古老的钟,问道:“这钟,是你买回来的吗?”
正在洗碗的贺千帆说:“不是您买回来的吗?”
“肯定不是我啊!”贺千岁激烈反驳道,佯装淡定问:“不是我也不是你,你记得这是哪来的吗?”
“家里古董太多了,我也记不住。”贺千帆说,然后看到一只蟑螂,他拿着拖鞋追着打。
贺千岁没有说话,他回想了一下,当初刚搬来的时候好像是没有见到过有这个钟的。
他突然想起奈良刚刚在房间里说的那番话,钟的背面有奈良的名字。
贺千岁打量着钟,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跟着了魔一样,其实他心里在纠结要不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名字。
贺千帆突然挪开钟,“啪”一下,把拖鞋穿上两只手指捏着蟑螂的胡须扔进垃圾桶。
“还有同伴?”
贺千岁麻木不仁凝视着钟,又望了望追着蟑螂跑的贺千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要让他目睹真相。
也罢,贺千岁转身绕了过去,定神一看,背面掉着细细的木屑颗粒,除此之外,哪有什么字眼,笔划都没有一条。
“死骗子。”贺千岁龇牙咧嘴地跑出去。
贺千帆慢悠悠转动着钟,奇怪道:“老太祖,这是你写的吗?”
“什么?”打开门的贺千岁狐疑问:“干嘛呢干嘛呢?”
贺千帆站在钟的左侧,指着下方说:“这是您写的吗?”
贺千岁不耐烦地走过去,顺着贺千帆手指指着的方向,俯视,整个人僵硬得像石化了一样。
真的有名字,只是在侧面,估计那二货记错了。
贺千岁慌了神,跑到祠堂去,开了灯,他掀开一张张如纸薄的席帘,最后一张,他动作像是卡住了一样,站在一面墙壁下,紧绷神经,呼吸急促,缓缓地,缓缓地……
祠堂外的上空忽然闪电惊现,照亮了天空,轰隆一声雷鸣震耳欲聋。
贺千岁吓住了,但这次,他不会退怯,他一鼓作气掀开了席帘。
果真,墙上空空如也,而那个凶神恶煞丑如夜叉的神,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贺千岁鸡皮疙瘩满布全身,一股来自地狱般的阴凉令他鼻息都觉得凉透了。
贺千帆赶了过来,见贺千岁面如死灰,着急问道:“老太祖,您这是怎么了?”
贺千岁没有说话,他只感到了战栗。那口钟的侧面,写的名字,不是奈良,而是:紫禁。
也就是说,奈良是紫禁,他真的历劫成了雷神。
贺千岁望着天空一闪一闪的紫电,严肃说:“原来那不是传说,从来都不是……”
贺千帆不清楚贺千岁在说什么。
“你知道外面那个奈良吗?他……他是传说中的那个神……”
“神?”
“对,还是那个雷神,紫禁!”
贺千帆震惊得一张老脸满是不可置信。
贺千岁走了出去,他只跟随着贺千岁出了祠堂,到了大厅。
此时,紫禁微中坐,侍从伫两边;神相倒倾国,风姿傲磅礴。
贺千岁瞬间觉得压力重负,且不说以前,单单今日已经对他出言不逊过N多次了,他还把人家撵出去。
果真,这长相,这身姿,这气质,只有神灵才拥有。
贺千岁打死也要拥护自己的面子,假装镇定坐在沙发上,神气十足说:“我信你一次。”
“理应信我。”紫禁安静而又认真说。
听到紫禁的回应,贺千岁身心愉悦极了,认真说:“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紫禁认真看着贺千岁说。
“要不,”贺千岁开玩笑似的说:“一起回去看看?”
“也可。”紫禁说。
“啊?”贺千岁愣了一下,赶紧解释说:“我开玩笑的哦!”
“我是认真的。”紫禁安静说。
他的确是认真的,贺千岁从他神态里边瞧出了他那股劲。
贺千帆怪异看着贺千岁又看看紫禁,长叹一声,他提醒说:“老太祖,既然要穿越过去,切勿和自己相遇,也别让人知道你来自未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跟我说干嘛?你跟他说啊!”贺千岁抱着双手厌烦说。
贺千帆一时语塞看了看紫禁,十分尴尬,“这……?”
“明白的。”紫禁应道。
贺千岁郑重说:“明天叫长约留下来,你带他去看医生,我要会一会那个狗官。”
“好的。”贺千帆说。
贺千长约躲在门口,贺千岁立马发现了他,他的不卑不亢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心疼。
贺千长约远远望着贺千岁,目光闪烁,没有说话,然后笑了笑。
这对贺千岁来说,无疑就是贺千长约在无声地感激他。
“可以走了吗?”杀杀问道。
贺千岁以为莎莎在问紫禁,结果这话是对着他说的,奇怪问:“走去哪?”
“自然是去苏罗婆了。”智觉嫌弃说。
“蛇精病吧你,苏罗婆早就不在了,我有说要回去吗?”贺千岁骂骂咧咧说。
这时,杀杀站在时钟前,他双手凭空比划几下,动作熟练而又疾速,很快,钟面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法阵。
贺千家三个人目瞪口呆。
紫禁走了进去便被吞噬了一般。
贺千岁讽刺笑道:“有毛病吧,狗都不进……”
去。
“进去吧。”智觉闭着眼睛异常平静边说边推了贺千岁一把。
“我尼……”
玛。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像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