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昌伯爵府当日举办的花会风头被两则消息完全掩盖了。
市井传言,申府七姑娘和永昌伯爵府梁六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苟且之事,偏偏被前来赏菊的姑娘公子们瞧见,真是惊呆众人。
而嘉成县主不慎掉落水中,据说被人捞起时,已经没了气息,在场的宁远侯二公子被邕王妃当场拿下,送进昭狱。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轰动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当天长曜还没回到申府,申弘、王大娘子和老太太就相继收到了消息。
等长曜和墨兰回府之后,直奔栖柳阁,对他们的问话充耳不闻。
申弘无法,实在没有脸面上富昌伯府讨要人,恨恨甩袖,回到自己院子里闭门不见任何人。
大娘子直接被气得大骂:“这小贱人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私底下主意竟如此之大,什么时候还和永昌伯府嫡公子勾搭在一起了!”
一时又庆幸如兰此刻已和那文炎敬定了亲,不然府上出了这种事,如兰的婚事不知道要被耽搁成什么样子。
老太太更是心梗,她亲自教养出来的丫头,心疼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明兰当着整个盛京城高门望族的面,丢尽了她的脸。
只是申弘和王大娘子没有担当,不肯上门领人回来。
老太太最后还是忍下气愤,派了两个明兰身边的丫鬟去要人,却被邕王妃扣下,只说嘉成县主溺水的事情一日未查清,一人都不许走!
———
栖柳阁。
有长曜的人回来禀告,林小娘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得知长曜和墨兰无事,松了口气,安心等他们回来。
墨兰进了栖柳阁就一头埋进林小娘的怀里,心有后怕。
若不是提前知道她们的算计,想必今日就是她申墨兰的劫难了。
林小娘担心地问:“墨儿怎么了,没事吧?”
长曜紧随其后,和墨兰对视一眼,说:“姐姐无事,我们二人不过联手做了个局,愿者上钩,钓到了两条大鱼。”
墨兰吸了吸鼻涕,才说:“我刚和七妹妹出去,就想起了你和我说过的话,只是那秋荷实在厉害,带我到了阁楼还不够,也不和我废话拖延时间,就要捂晕我。”
“幸好长曜派来的人跟着我,否则等我醒来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林小娘听了一半,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说,今天七姑娘的事儿,其实原本应该发生在墨儿你身上。”
墨兰闷闷点头。
林小娘紧紧搂着女儿,心里也惶恐着,墨儿和景崇两情相悦,今天若是中了招,她不敢想,墨兰是否会想不开寻短见。
到时候,即使是凭借曜儿的威势,让那梁含迎娶墨兰又有何用?
墨兰安慰小娘,“小娘你不用担心,这都是我提前知道的,不过陪她们走一趟罢了。”
她回过头问:“长曜,嘉成县主在容府溺水,会不会给容府带来麻烦?”
“没事,邕王会忍下这口气的。”
长曜看着墨兰和母亲互相安慰的样子,淡淡一笑,“娘,郡王府已修建的差不多了,等这事稍稍平息,咱们就搬过去吧。”
林小娘诧异抬头,“这倒是好事,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墨儿待在府里未免容易受到波及。”
“这两日,娘就先收拾些东西吧。”
“好。”
———
显春院。
夜色开始笼罩大地,长曜回了显春院,提笔写下一封信。
今日邕王妃当场发怒,直言她女儿会水,绝不可能是自己落水,要是容家不给一个交待出来,在场诸人谁都不准走,否则就是与邕王府为敌。
还当众打死了一群没有跟着嘉成县主的下人们,以此震慑人心。
长曜却不在乎,他既然敢做,就有万全之策应对,所以并不理会邕王妃的怒火,直接带人回府。
邕王还有好几个儿子,哪敢和他鱼死网破,更何况邕王还有把柄在他手中,不想全邕王府的人都给嘉成陪葬,那就只能乖乖咽下这口气。
这封信送出的第二日。
对于朝臣而言,什么公子姑娘间的荒唐事儿闹得再大,都与他们无关。最值得关注的反而是嘉成县主莫名落水而亡,这可是涉及到宗室的大事。
宗室易溶于水,必是有阴谋!
就在大臣们摩拳擦掌,准备弹劾人的时候。
邕王却一改之前不依不饶的态度,对外只说是嘉成自己喝多了酒,不小心落水,又上了奏折,说是邕王妃在盛京触景生情,生了重病,请求一家人都回藩地,非传召再不入京。
邕王连即将举办的宫里团圆宴也不吃,灰溜溜走了。
没有县主被谋害的大事在前,申府和梁府的私密事闹得更加沸沸扬扬,特别是当日老太太没能把明兰要回来,最后还是被梁府的吴大娘子把两个人都带回自家府上了。
明兰如今不清不楚地在梁府住着,申弘撂不下面子,派人送了一份嫁妆,就算是把明兰许给了梁含。
而齐国公府出了一则趣闻,小公爷日日酒醉,喝的大病了一场,听说最近又纳了书房里的一个笔墨女使做通房,而向来看重儿子婚事的平宁郡主却不阻拦,甚至心情颇好。
———
转眼春寒料峭,阳和方起。
燕云十六州尽数收回,可谓功垂千载,太子率大军归来,正是满朝沸腾,要大肆封赏之时。
太子东宫。
赵昕正在思虑如何封赏众位有功之士,谈及此事,就不能不提在此战中居功甚伟的永安郡王申长曜了。
火药让敌方一溃千里,后勤更是充足,将领们纷纷感慨,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皇兄好不容易班师回朝,不去陪皇嫂和我刚出生的小侄儿,怎么有空叫弟弟来下棋消遣?”
长曜手执白棋,在指间来回转着,端是显得骨节细长有力。
赵昕脑袋微微一偏,不回答,反问道:“若说论功行赏,曜儿你的功劳不小。若不是为了掌握京都兵权,原本你上次应该直接封王,不若趁机办了此事,如何?”
长曜抬起眼睫,轻轻笑了一下,“多谢皇兄。”
长曜将视线移回来,手里落下白棋,棋子在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轻轻抬头,说:“弟弟我另有一件事,需要皇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