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长曜看过月莹就出来了,月莹自有风清一直陪着她。
他在里边待久了,不但月莹顾及主仆之别不能好好歇息,而且对刚刚担惊受怕的月莹来说不是好事。
长曜轻轻阖上木门,愧疚和无奈紧紧压在心头。
刚才月莹眼眶仍红着,已平静下来说着,“殿下能为奴婢做主,已是奴婢的福分了。毕竟没有,没有出事,殿下还是不要再多做什么,万一传出去伤了殿下的名声,奴婢万死不辞。”
长曜思及此,长叹一声。
若是今天对月莹做出这般举动的不是申长枫,他的亲哥哥,他早就直接动用手段送这人去刑狱里了。
长曜面色冷淡,提起步子回了卧房。
含镜几次打量郡王的脸色,吞下了口中的话。今日事情太多,左右不着急,还是等主子心情好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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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申长柏,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即刻不能动了,没等天亮发起热来,叫来了好些大夫治病,不过他皮糙肉厚,大夫们都说受些罪降了体热,好好养病倒还能赖活着。
隔了一旬,申长柏的伤稍稍好些,林小娘一直没来对长曜说什么,反而申弘不知哪根筋不对,叫人让他去祠堂领罚。
进来传话的含镜尴尬着说完,他一开始还以为昨夜没睡好听岔了。
领罚?
申长曜听了差点笑出来,申弘发什么疯,让他去祠堂领罚。
他当作没听过这事,一笑而过,岂料午后在书房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有人闯进来。
长曜皱眉头,迅速将书信放进抽屉,抬眸看向闯入者。
“你是愈发不把为父的话放在心上了,那日夜里差点把你哥哥打得半死,如今又来气我吗?”
申弘领着申家下人蛮横地推开侍从,一进门就是兴师问罪。
长曜冷哼一声,“申大人贸然闯入,窥见军中通信,不知按例能不能让你丢了乌纱帽?“
申弘先是一怒,随后咽咽口水,“这是申家,只谈家事。”
他清清嗓子,有些弱下气势,“这家丑都传出府外去了,连兖王谋逆的大事都遮不下咱们申家出了个无法无天的混账。”
“你知道外头都怎么说的嘛,都说我申弘管家不利,儿子们一个天天跑出广云台夜宿,回来还敢惦记兄弟身边的女侍,一个目无法纪,不尊兄长。你,你让我申家的脸都往哪放!”
说到最后,申弘想起上朝时同僚们悄悄瞄来的目光,又憋不住了,气冲冲地径直坐下,撇着嘴道。
长曜端起茶盏,润润喉咙,淡淡道:“父亲若是不想听这些传言,儿子可以派人去皇城司传令,必定能够抓住这些碎嘴的人好好惩戒。”
谈及皇城司,这才申弘哪敢再抱怨什么,“咱们家的家事怎么要皇城司的人插手,不过是你祖母随口跟我说的小事,不必如此。”
申弘跟着喝水,想着这么快回去实在有损当家人的威严,又开口长篇大论。
“只是长枫毕竟没有得逞,你差点打死他,未免太过,”申弘瞄了一眼长曜的脸色,看不出来喜怒,呐呐地说:“而且传出去毕竟不好听啊,这一来二去你们俩的婚事都难谈了。”
他这儿子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动起手来,竟然全家都拦不住他,申弘心有余悸,咽下叫他去领罚的话。
长曜知道申弘不会再闹事,左耳进右耳出,抽出从宫里带出的话本子继续看,他时不时嗯几声示意听了,让申弘慢慢说教去。
申弘说了好些功夫,什么不该打兄长,不该为了一个小女使大动干戈,日后要知道孝敬父亲……
茶水都喝干了,准备找下人要水的功夫,发觉长曜早走人了。
申弘气的胸膛起伏,拂袖而走,跺着脚回前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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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
“这粮草皆备,已经尽数送去燕子城,足够大军半年所用。还有工部的工匠们也悄悄到了军营,只等煤炭送到,便可大量造出火药。”
长曜袖手站在赵昕桌前,报出这些准备事物,粮草和火药乃是重中之重,尤其火药,太子不愿在开战前暴露,只能托付给长曜,让他来准备。
赵昕很是满意,“很好,曜儿,有了这火药便是万无一失了。速战速决,恐怕用不上半年,快的话,说不准收回的失地还能种下第二波粮食。”
赵昕说到激动处,猛的一拍桌子。
长曜勾起笑容道:“是啊,臣弟先预祝皇兄大胜。”
赵昕好不容易把笑容收回去,正色道:“这事了了,你闲下来没事做,不如带人去苏州乡下看看,最近那里闹的匪患严重。”
长曜一怔,“好。”
这兖王作乱,提前勾结了封地周围的山寇贼子,兖王谋反失败后,手下兵卒因为太子早有准备倒是很快平叛,唯有封地山贼跑了出来四处作乱。
这些年官家和太子励精图治,本朝也算海晏河清,只是去年兖王的封地发了天灾,再加上兖王为了屯兵谋反,私吞农税,逼出不少百姓去山野谋生,渐渐落草为寇,闹得很是不太平。
如今苏州乡下也时不时有商队被劫,人财两空,闹得不可开交。
太子在科举前说的要长曜办一件事,便是预料到了如今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