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嫔千方百计地使人打听消息,终于在隐蔽处,重金贿赂套出了消息:惠嫔与温太医私通,已经殁了。
熹嫔明白了答案,不停流着泪水,差点动了胎气,崔槿汐与浣碧心里也是震惊万分,但这一胎关系到她们所有人的性命,绝对不容有失,所以不断劝说着熹嫔。
熹嫔躺在床上郁郁寡欢了好几天,心中哀叹着她们姐妹这般没有缘分,甚至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幸好自她进宫以来,处处碰壁,终于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她的母亲和妹妹终于进宫了。
这母女二人多年无依无靠,相依为命,在宁古塔多年苦疫下,早就憔悴万分,看不出当年富贵的官夫人或官小姐模样。
与再度回宫的大女儿团聚,甄母心中喜不自禁,她漂泊在外多年,终于有了宠妃女儿可以依靠。
不谈这母女四人互诉苦楚。
———
翊坤宫,东配殿。
弘曜如往常般给太后请过安后,又在小书房搭积木,他来到此世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无聊的日子,他这副小身体,除了玩玩具,连念书都不用。
春杏给他端来小厨房做好的糖蒸酥酪点心和牛乳。
春杏嘱咐观书两句,正待出门,余光瞄见那边立着的书架上有一串黑线。
她轻咦一句,走近一看,不是哪个宫人不小心划破了木柜,而是一串蚂蚁往上爬着,上面还汇集了一群。
春杏眉头紧锁,从容开口,让观书去多叫几个小太监过来除蚁。
弘曜见了,恶心的吃不下东西,诧异地问,“该不会是我平日里在这吃点心,落下的碎屑引来的吧。”
春杏垫了垫脚,向上努力地看了一眼,没看清。
“应当不是,阿哥平日里都在那边桌子上吃东西,况且就算有碎屑落下,宫人们打扫也很是精细,这些蚂蚁是向上爬着,想必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弘曜拧眉,上面搁置的多是一些,他拼过几次,已经腻味了的拼图玩具。
“如何了?”
年世兰发觉动静,带着小太监们进来。
看了一下,嫌弃地在鼻子前挥挥手帕,不想再看第二遍。
“怎么这么多虫子,你们快拿棍子粘了去,弘曜咱们不要在这里呆了,跟额娘去大书房坐着吧。”
弘曜看着额娘的表情,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自己反倒对这些蚂蚁没这么嫌恶了。
“额娘,儿子想看看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蚂蚁。额娘要是怕的话就先回去吧,有这么多人在这儿陪着儿子呢。”
年世兰手指点点弘曜的额头,嗔道:“你这么个小人都不怕,额娘还能怕?”
母子笑闹间,太监们清理完,又用布擦洗干净,春杏丝毫不惧,独自踩上脚踏,用帕子包着一个小盒子慢慢下来。
“娘娘请看,蚂蚁们都绕着这个盒子来回转,想来就是它的问题了。”
弘曜眼熟的很,这不是端妃上次让温宜姐姐带来的礼物吗,这幅拼图画的太过简单,他懒得拆开,又不想辜负温宜的心意,就将它置之高阁,算是保存了。
年世兰也看出来了,“端妃送来的东西,本宫不是让你都细细查看过的,这有什么问题。”
春杏仔细看过一遍,捻起一个有微小的孔洞的木块,里头泛白,是些极为细腻的粉末,又叫人倒些白水来,浸润后,这才在鼻尖嗅嗅,脸色一变。
直截了当陈述:“娘娘,这是水仙花叶磨出的粉末,又特意处理过,毒性极强,想来阿哥只要沾上,不论是嗅到还是吃到口中都会中毒。”
“此外,这粉末外裹着一层褐色糖衣,将积木上钻出个小孔,塞进去便是严丝合缝。若不是这糖衣因天热融化引来的虫子,咱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此事是奴婢检查不力,还请娘娘惩罚。”
年世兰心中的确有怒意,这脏东西瞒天过海,在她眼皮子底下进了弘曜的手里,若是不慎,弘曜……
她心里后怕不已,春杏是她一直以来的得力助手,不宜罚的过重。
此刻最为要紧的还是揪出是谁干,端妃毋庸置疑,这水仙花从何而来?若不是这次春杏说了,她都不知水仙花是有毒的。
“就罚你两个月的月俸,之后还要再多加谨慎。此事不可再有!”
春杏慎重地应下。
年世兰又问:“春桃,你可知有哪一宫养了水仙花?”
春桃回禀:“这水仙花开得美丽又容易养活,据奴婢所知的,就有端妃处,安嫔、宁贵人处。”
年世兰扬起红唇冷笑,不须多说,皇后、端妃、熹嫔和惠嫔,或是再加上一个安嫔,随便指一个,绝不会错。至于祺嫔,呵,恐怕没那个脑子。
惠嫔自作孽不可活,无需多说。
端妃那天赏花宴会后,自作聪明,和皇上一起走了,想必此时已经悔的恨不得重来,论起如今对惠嫔的痛恨,或许端妃该排第一了。
熹嫔就更不用愁了,祺嫔拿到了她的把柄,字画一出,想必不久,众人就要欣赏一出好戏:臣妾要告发熹嫔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谋害弘曜的事,恐怕是查不出来个究竟了。
无论是谁,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利用完皇后一群人扳倒熹嫔之后,她要皇后和安嫔为今日的算计偿命。
弘曜听完春杏姐姐的一番话后,也是惊骇莫名,再一次感谢有额娘护着他,他才能长这么大。
只是尽管如此防范,也不是没有中过计策。
万幸,他现在没傻,没残废,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看着担心的额娘,弘曜化作开心果,极力逗着她笑,顺着她的话在全部清扫一遍之前远离小书房。
一整日,弘曜都陪在年世兰旁边。
年世兰很吃这一套,只是仍然表现出担忧不安的表情,儿子年纪稍大之后就不怎么粘她了,今日有借口可以享受一会儿子的孝心,自然要多感受一会。
待日头落下,弘曜回去歇息了。
年世兰这才脸色一沉,控制不住怒气,关起门来狠狠摔了一整套茶碗,这才稍稍平息怒火。
“春桃,熹嫔打听到惠嫔的事了吗?”
“咱们的人已告知熹嫔,只是并无什么动静,胎像稳的很。”
“是吗,不知道是这熹嫔的肚子太过厉害,还是这深情厚意不过如此。”
年世兰轻轻掷下茶盏,冷冷又道:“皇后那边呢?”
“娘娘放心,就在这几日了,皇后会在熹嫔这胎生下来之前抓住机会。”
年世兰眼神凝视远方,闪过一丝狠厉。
“派人去加把火,甄氏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