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嫔在翊坤宫安分守己了几天,担心皇上听进后宫闲话,心中对她的芥蒂根深蒂固,迫不及待派崔槿汐去养心殿请皇上前来相见,苏培盛在一旁守着,两人对视一笑,有苏培盛帮忙,皇上自然被说服,抛下政务,即刻来看熹嫔。
熹嫔躺在床上,假作欣喜地摸着肚子,见皇上进来,扶着身边浣碧的手便装作要起来。
皇上走近,自然而然替换浣碧扶熹嫔的手,“不必起来行礼了。”
“你素来很少叫人来养心殿唤朕,可是今日有哪里不舒坦?”
熹嫔低头温柔一笑,娇羞地轻声开口:“皇上,今日温太医来给臣妾请平安脉,诊出臣妾腹中乃是双生胎,所以肚子格外大些。臣妾便请人来给皇上报喜讯。”
此事不能再瞒了,一来后宫谣言越发严重,免得皇上相信,心里暗藏疑心;二来这次她被皇上委婉禁足,实在有损她在后宫的脸面,是时候需要破局了。
皇上惊喜地握紧双手,目光灼灼。
“嬛嬛你说的可是真的?”
熹嫔含笑点头。
“这样大的喜事,朕要立刻告诉皇额娘才是,朕还要昭告后宫。”
“臣妾能再度服侍皇上左右,已是万幸,昭告后宫如此荣宠,臣妾不敢承受。而且臣妾刚回宫中不久,不宜再生事端,也想好好养胎,免受来往恭贺之扰,臣妾怀有双生胎之事还请皇上只告知太后便好。”
皇上伸手摸了摸熹嫔圆滚滚的肚子,他的孩子实在是少,如今一下又多了一个,无论男女,都是值得高兴的。“也好,只是如此大的喜事,却不能与众人一同分享了。”
“若是少几分昭告后宫的荣宠,能换多些皇上对一双孩子的眷顾,臣妾心甘情愿。”
皇上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着各种要对熹嫔的赏赐,突然想到什么,开口。
“苏培盛之前对朕提议过,要将你的母亲与妹妹接进宫里照料你,她们孤儿寡母的独自住着,的确不好,朕过几日就叫人宣她们进宫。你们母女三人也能多团聚一段时间。”
熹嫔闻言,倒真的高兴了起来,眼角眉梢控制不住地流露喜悦之情。
“臣妾多谢皇上。”
皇上笑着说:“你先好好休息,朕去寿康宫里给皇额娘报喜。”
皇上一走。
熹嫔眼中泪光闪烁,抽泣了起来。
“浣碧,你听到了吗,我们甄家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父亲不在了,可甄家还有咱们三个姐妹在。”
浣碧扑到熹嫔床前,二人抱头痛哭。
槿汐也在一旁劝慰,缓了一会,总算是略止住了哭声。
“可惜父亲去了,不然等日后请皇上开恩叫你作为父亲养女,记在族谱上,也算是补偿你了。只是如今甄家算是散了。”
熹嫔念及此,又是泪水连连。
“若是以后咱们帮着玉娆嫁了好人家,夫家同意玉娆能有一子过继到父亲名下,也算是,也算是咱们甄家后继有人了。”
浣碧泪水满面,不住点头。一时之间既感动、伤心,又有些喜悦。
———
寿康宫。
太后形容憔悴,偶尔咳上几声。
听说双生胎的喜事,苍白的脸上出现几分笑意。“真是件喜事。”
皇上坐在榻边,见太后身体如此抱恙,不免皱皱眉头。
“按照她的心意暂且不让众人知道也好,待到瓜熟蒂落时,总会真相大白的。只是熹嫔怀孕,伺候皇上就更不方便了,后宫如此多的嫔妃中,多有贤惠温和之人。皇额娘看慧嫔端庄纯孝,就好得很,你也多去碎玉轩看看。”
皇上移了视线,转移话题。
“儿子谨遵皇额娘教诲。儿子看着皇额娘和皇后病着,却一直未能痊愈,实在让儿子心忧。”
“不过是些陈年旧疾,静心养着就好,若不放心,再派人去宝华殿诵经祈福一番。”
“也好。”
———
景仁宫。
恰逢十五,皇上就暂且推迟了去惠嫔宫中的打算。
惠嫔自从被假孕陷害之后,就对他冷淡了,当年熹嫔离宫,为了避开他,惠嫔特意搬到碎玉轩居住。
他无事自然不愿意去碎玉轩看惠嫔脸色。
今日心情大好之下,想起她是熹嫔的好姐妹,心里也情愿对她多几分耐心了。
皇后准备了一桌子菜,精心夹了一筷子肉脯放到皇上碗里。
“这些都是臣妾小厨房里新做的菜,皇上尝尝味道如何?”
“嗯,味道不错,可与华贵妃宫里的小厨房相比了。”
皇上谈笑着家常,“弘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尤其挑嘴,东西做得不精致可口一些,他就不愿意吃了。即便厨子如此用心,他也还是经常来朕宫里用餐。”
虽是挑剔弘曜难养的话,皇上却笑盈盈的,丝毫不见生气。
“皇上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是极爱弘曜阿哥的。”皇后话音一转,“只是除了弘曜,皇上还有其他儿子,就如三阿哥和四阿哥,他们在阿哥所住着,现在想起来,似乎好长时间都未曾见过皇上了,皇上若是闲暇,不如去问问阿哥们的功课。”
皇上凝眉思索一会,“是啊,这段时间前朝事多,的确是少见他们。等空了,朕把他们叫来考教考教,看学得如何。”
又说了几句闲话,皇后笑容一收,低眉组织语言道:“是啊,臣妾倒是想起一事,臣妾虽然在病中,却听宫中人人说,熹嫔的龙胎比起别人略微大了一些,皇嗣一事略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宫中的流言蜚语从来没有少过的时候,你若是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费神费心,对自身也是无益,你的身子从来没有好利索过,后宫诸事自然有华贵妃为你操心着,怎么她从未对朕说过这些话?”
皇上对她少有的疾言厉色,让皇后呐呐不敢言。
“朕先回养心殿了,你慢慢吃吧。”
皇后紧紧皱起眉,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向来疑心重,怎么熹嫔肚子如此大的疏漏,却无怀疑,反而对她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