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在这广袤的太空之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偎。
大部分时间都是霖觉在说话,沈繁在听。
沈繁难得乖巧地靠在霖觉的怀里,他一条腿随意架在霖觉的腰上,也不管衬衫下的春光是否乍现。反正在这里,他不用担心有人会从外面“窥探”到什么。
霖觉一只手搂着沈繁的腰,另一只手枕在脑后,和他说自己去过的星球,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类风俗。
霖觉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沈繁想听,他就愿意慢慢说给他听,哪怕沈繁只是偶尔回一个嗯。
听了一会儿,沈繁就有些困顿,可能是霖觉的声音太催眠,他的心跳声太有节奏,也有可能是吃得太饱,血液都流到胃里去帮忙消化了,他慢慢就闭上了眼睛。
听到怀里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霖觉低头一看,果然睡着了。他亲吻沈繁的发顶,把他抱进了房间。房间内电影已经放完了,只剩下最后的弹幕。
霖觉给沈繁盖好被子拿着光脑出了房间。
【主人?】明眸悄声问道。
【怎么样了?】沈繁在半梦半醒之间,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但还不忘惦记明眸的更新进度。
【更新完毕,您要看一眼账户吗?】
沈繁的眼睛撑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数字,又嗯了一声,很好,很多零。
然后他才又闭上了眼睛,安心睡去。
霖觉出门后先联系了家里的仆从,又联系了彭隆,“我们再过两个小时候后到,辛苦腾出些时间来。”
对面的彭隆还在实验室,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我也想看看,能让你这么紧张的小朋友长什么样?”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朋友,”霖觉低笑了一下,宠溺地往走廊那头看了一眼,“会生气的。”
“看你宠的,”彭隆啧了一声调笑道,“不叫小朋友那我叫他什么?总不能叫他霖夫人吧。”
霖觉偏头沉默了两秒,“他还没有答应。”
“喂,你小子居然也会为情所困,我以为你和那谁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彭隆说到这里就顿了顿,换了个话题,“既然认准了就别放手,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不容易。”
“我不会放手的,”霖觉语气坚定,他又看到屏幕道,“如果我说他也叫沈繁,你会不会很吃惊?”
对面的彭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与屏幕里的霖觉对视了一眼。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这么巧,但是他们完全不一样,你见了就知道了。”
“那我还真要好好想个称呼,叫全名我也有些吃不消。”彭隆开玩笑似的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挂了通话。
安排好沈繁的事,霖觉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明天他要去军部销假,之后继续参与巡防的轮值,可能这两天都要把沈繁放在彭隆那里,一是方便检查休养,二也相对安全。
军人家庭其实很多都是这样,聚少离多,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日夜厮守,所以也就存在更多的不稳定因素。
联盟为此特别制定了一些特殊政策保护军婚,基本结了婚就很难再离了。霖觉记得沈繁的生日时间是在5月,还有7个月,时间也太漫长了些。
……
沈繁再醒过来的时候,又被霖觉卷在被子里抱在怀里。
耳边的风声很大,他像个蚕蛹似的拱了拱,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看到了湛蓝的天空。蓝星没有这么好看的天空,这里是——凤语星。
他回来了。
他没想到第一次回到这里,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霖觉把被子给他拉紧了些,低声道,“外面有些冷,到车上再看。”
沈繁被稳稳抱下飞船又迅速塞进了车里,车里已经提前开了暖气,等司机搬好行李坐上来后才说道。
“袁伯,先去彭医生那里。”
“好的,霖少爷。”司机头发有些花白,声音却很和善,“您要我准备的东西都在后面。”
“好,辛苦了。”
袁伯点了点头,就把挡板升了起来。
“起来穿衣服,”霖觉拉了拉被子没拉动,以为沈繁害羞了又压着声音解释道,“袁伯是自己人。”
沈繁依旧缩着不动,他摸着车内的红皮沙发偏头看着前头。
袁伯是沈家的老仆从,还是沈繁父母那时候招进来的,在沈家都快工作了四十年了。三年前的时候,袁伯还没有那么多的白头发。
沈繁把脸又埋回被子里两秒才坐了起来。
霖觉捏了捏他闷得红彤彤的脸颊,笑道,“别怕,这里很安全。”
沈繁避开不给摸,偏头看向窗外望着天和远处的飞鸟。
他不是怕,他只是有些近乡情怯。
沈繁拿着衣服就觉得眼熟,他记得这些是霖觉初中的衣服。
霖觉刚来的时候比同龄的孩子还瘦小些,沈繁一直担心他长不高,结果到了初二就蹭蹭蹭往天上长。有些换季的衣服刚做好就穿不上了,崭新的都收在柜子里。
没想到今天穿在了他身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挺好看的。”
霖觉看着沈繁身上穿着的复古绅士小套装十分满意。
沈繁嗯了一声,能不好看么,都是真金白银定制的,就算款式有些老了,质量还是很抗打的。只是他高兴不起来,特别是想到霖觉初二就跟他现在一般高了,心里就更不爽了。
车子稳步前行,时不时会惊起路边啄食的飞鸟。
凤语星定居的人不多,很多人不能适应这样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冬日,但霖觉喜欢这里,安静,自在,远离纷争。
下车的时候,沈繁坚持自己走下去。霖觉知道他倔强,只是揽着他的腰提醒他注意脚下。
职业使然,彭隆的家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沈繁以前也是这里的常客,作为“邻居”,那时候也没有少麻烦彭隆。
彭隆刚从实验室出来连白大褂都没有换,笑着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又带着他们去了治疗室。也许是霖觉提醒过的原因,彭隆并没有过多打量沈繁,说话也十分和煦。
“小繁,我是彭隆,你可以叫我彭医生,”彭隆戴上了一次性手套,让沈繁躺在治疗床上,“我要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不用害羞,医生面前任何性别都是平等的,如果难受可以告诉我。”
沈繁很久没有见这位好友这么轻声细语地说话了,跟哄小孩似的。以前他过来时,都会先埋怨一句怎么又来了,治疗完还要叨叨说下次再也不给他看了。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么双标怎么行。
沈繁有些恶趣味地想着,不如用现在的新身份逗弄逗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