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没有应声,转为脑内和明眸对话。
沈繁:誰?
明眸:小剑大人。
沈繁端着牛奶杯子走到门口的猫眼看了一眼,果然是何剑。但是看他的状态并不好,脸色通红,像是喝醉了。
何剑一向自律,别说喝醉了,沈繁都没有见过他喝过酒。以前带他去过一些酒会应酬,他基本就是喝不带度数的香槟。
明眸:主人,需要给小剑大人开门吗?还是现在就熄灯。
沈繁叹了一口气,借酒消愁这种事真的和何剑的人设不配,他那么自信又要强的人,何苦这么糟践自己。
现在是酒精上头来敲门,等酒醒后肯定是要后悔的。
所幸喝醉了的何剑依旧有着自己的“分寸”。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按着门铃,没有大喊大叫着拍门。
沈繁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门。
早知道,刚刚让何剑说完就好了,估计是憋得难受去买醉了,又在他楼下坐着,他又没拉客厅的窗帘,看到他亮了灯就上来的。
门铃响了一会儿后就安静了下来,沈繁从猫眼望出去看,没再看到人,只听到电梯的声音。
走了也好,就当他没有来过,沈繁也会对这件事保持缄默。
如果真开了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何剑既然能自己走回去,问题应该不大。
沈繁拿着杯子往回走了几步后,门铃却又响了起来,他只得把牛奶杯放在玄关去开了门。
一直这样按下去,大家都别想睡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今天说?”
沈繁打开门的同时,明眸就在他大脑回了一句话。
主人,不是小剑大人。
沈繁“听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外头的人已经和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的刹那,沈繁就想要快速关门。霖觉却比他还要快,他的手已经扣住了大门,甚至把脚也卡在门边。
“沈繁,我们谈谈。”
霖觉原本还想通过正常的交流方式和沈繁沟通,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特事特办,沈繁本就是一个“特殊”的人,就冲他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就说明很多问题。
他和何剑吵架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何剑不在?
霖觉看了一眼门口的鞋子,只有一双运动鞋。
何剑不在也好,正好可以和他单独谈谈。
沈繁用尽了力气也关不上门,索性就放了手,抱着手臂瞪着他。
“要谈的上次不是都谈完了,我说了我不要。”
沈繁气绝,凭什么自己要三番四次地跟这种小朋友谈。
你想谈就谈,我还不想谈呢,懂不懂尊老?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了?
“上次?”霖觉语调上扬,看着眼前穿着干净套装睡衣,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沈繁,反问道,“是你在学校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么?”
霖觉毫不遮掩,直接戳穿了沈繁的假身份,并且成功在沈繁脸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他直接走进了门,在门口找了一双拖鞋换上。
沈繁失了先机,在现在就跑还是坐下来谈判之间犹豫。
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则这是他家,要走也是霖觉这个混蛋小子走,二则是怕何剑没有走远,万一自己出去后,让这两个“冤家”撞上了就真成修罗场了。
沈繁磨着牙,一把关上了门。
如果一定要单独和这两人之一相处,出于人身安全考虑,沈繁还是觉得和清醒的霖觉在一起比较安全,至少这个人没被下药的时候,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估计就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来“兴师问罪”,道德谴责他几句。
……
霖觉看了一眼四下,这个小公寓几乎是一览无余。
出乎他的预料,这里并没有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难道是他想错了?
霖觉在沙发前坐了下来,看着沈繁拿着牛奶杯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
“水就可以,谢谢。”
沈繁:@#¥%%……
谢你个头的谢,有问你喝什么么?
但是沈繁还是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当是上次去他家的“礼尚往来”。
沈繁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对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只是为了保护学院的名誉而已。”沈繁临时瞎编了一个理由,“万一因为你个人的身体原因,导致起飞后机毁人亡,会给我和何老师造成不良的影响。”
“那就来谈谈,你和何老师吧?”霖觉被沈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了一下,“你和何剑只是师生关系?”
“那你觉得我们该是什么关系?”
沈繁哼了一声,绕来绕去,还是要问这个,他是不可能主动承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的。虽然何剑倒是挺希望“假戏真做”的,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谣言”。
“我当初的时候,给过你更好的选择,你不该……”
“不该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该选择你的资助,而不是何剑?你们有什么不同?”沈繁受不了霖觉一直用这么高高在上的态度,他不需要任何人对他的人生选择指手画脚。
沈繁站了起来,霖觉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不喜欢沈繁用这种尖锐的语气和他说话,明明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们也能好好说话,和平共处。
“你以为何剑是喜欢你本人才给你一路开绿灯?”
霖觉极力想要纠正那个因为他才会出现的错误,他不想沈繁受到不必要的欺骗。
“没有任何人给我开绿灯,我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考上的学校。”
沈繁争辩了一句,却看到霖觉那双蓝眼睛里都是不信。
霖觉已经认定了他是那种人,不仅仅是因为何剑今天对他的“误导”,还有之前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污水一盆接着一盆,他在霖觉心里恐怕早就坏透了。
“是,我就是靠着何剑进的学校,对,你说的都对,我靠着出卖身体得到了这个名额,我才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因为我就是个爱走捷径,喜欢和乱七八糟的人睡觉的人!”
沈繁不想继续和霖觉争辩,直接破罐子破摔。
他认输,他心里痛得很。
曾经的孩子这么看他,就算已经换了一个身体,就算他只是一段脑电波,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辱。但是他已经无法解释,无法辩驳,他只想霖觉离开他的视线。
他想说得潇洒一些,但眼睛却逐渐湿润。
“谈完了吗?听到你想听的了吗?”沈繁走到门口的位置看着他,“你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