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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又是他(1 / 1)


常平殿笼罩在一层令人心慌的阴霾之中,皇后娘娘在封后大典上遇刺至今已经数十日,在这段时日里每日只有陛下和御医进出,而御医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无论外界如何探听,都绝口不提皇后娘娘伤情如何。

明慧王不断上折子为下狱的容妃求情,而这些折子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可没有圣恩,明慧王不敢随意离开封地,夫妇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苏恒其实已经醒来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仍整日躺在床上休养。

“恒儿,今日感觉如何?”宁然之坐在床边,用手轻抚着苏恒的薄背,微微探着身子向朝里侧睡着的苏恒轻声问道。

苏恒似是睡着了一般静静躺着没有回应。

良久,宁然之叹了一口气道:“我知你恼我,若是你想要什么才能顺下你心头这口气,不妨告知于我。”

他知道苏恒并未睡着,先前进来时门口的宫人回禀皇后娘娘午睡已醒,她只是还生着气不想理他。

回应他的还是只有沉默,他并不恼,想来她的奴婢死于容妃之手,自己也因她伤重,心中定是恨极了容妃,如今他下令将容妃下狱却并未说如何处置,就是等苏恒向他开口求恩典严处容妃,只要她肯先开口,那他二人如今的局面就可破冰,他有的是时间,愿意等。

宁然之思及此,起身准备回勤政殿。

“你放我离开吧。”喑哑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宁然之捏紧了拳头,颈间青筋凸起,他竭力遏制胸腔中攀升的恼怒:“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肯定。

“为什么?为什么?”他终于压制不住怒火,“就因为豫州那群无情无义巴不得你死的人?还是因为我没有替你那个奴婢出头?”宁然之狰狞咆哮。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皇后之位,万千宠爱,无上荣耀,你究竟要怎样?”

苏恒仍静静的背对着宁然之,对于他的怒吼置若未闻,她不想再解释,不想再争辩。

要她杀了宁然之为豫州报仇,她做不到。

在这深宫里举目无亲,无任何人可依仗,没有人会为她的雅竹出头讨伐容妃,她只有以身犯险做到这步。

这就够了,即使有人想保容妃,可那群牙尖嘴利的史官,和本就不支持明慧王投诚的大臣们,不会放过容妃。

她好累,不想再见到宁然之,或者说她不想再待在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一刻都不想。

“放我走吧。”苏恒静静开口。

“休想,要离开我身边,除非我死。”宁然之气急,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门外的宫人们听见宁然之怒吼的声音,知晓帝后不和,宁然之出来的时候院子里侍候的人乌压压跪了一地,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他真的是气得想吐血,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与她终于可以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贺,万民叩拜,未来的一切都不再有阻碍,他有了江山,也有了彼此,为何在这关头非要和他闹别扭,非要说离开他,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他不理解,更不能接受如今的苏恒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待他,就像他说的,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这可是皇后之位啊,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摈除万难才将她推上这个位置。

苏恒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起身唤道:“小鱼儿。”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头而入,榻上传来细若游丝的声音:“进来吧。”

小鱼儿安安静静的关上门,走到苏恒面前:“娘娘。”

“你说的那件事,可以开始安排了。”

“可。。。娘娘您的身体还太过虚弱,怕是不会太顺利。”眼前这个宫婢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可脸上却有着不属于她年纪的沉稳。

“无碍,照我说的去做。”苏恒说完闭上了眼。

小鱼儿答着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又一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又是他向她伸出了手。

苏恒刚转醒的那两天,小鱼儿趁着近身服侍时偷偷给她塞了一个纸条,纸上写着:“恒姑娘,我知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若想脱困,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苍劲有力的字力透纸背,只一眼她就认出这是景云帝的字迹。

小鱼儿告诉她,锦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已安排人手准备鱼死网破,待到常平殿守卫稍松,便准备一把火玉石共焚。

苏恒问她为何小小年纪便成为了景云帝安排进玄应国的暗桩。

“奴的母亲才是暗桩。”小鱼儿面不改色说道:“自娘娘幼时奴的母亲就在娘娘的身边,为景云陛下传递消息,母亲说,这是我们的宿命。”

听见小小的孩子口中说出‘宿命’二字,听者多会嬉笑,可苏恒却笑不出来,她心中悲怆,原来真的有宿命,它已早早设定好人这一生的轨迹,虽中有偏差,但最终都会回归原位。

而因为自己,这对母女的宿命便是如此。

原来这就是宿命,是了,本就相隔山海,即使再怎么努力靠近,最后也会分道扬镳。

小鱼儿告诉她,若是下定决心离开,便告知于自己,待到锦妃动手那日来个金蝉脱壳,既可以彻底坐实锦妃的罪证,也可以永远离开这里。

苏恒紧闭的双眼却有眼泪没入发髻,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宁然之的样子,在那间寒冷的学堂里,她坐在角落里,众人起身向他行礼时,她置若未闻,只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讲台上的夫子,随后他帮她解围,她才看向他的背影。

可如今,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已不是眼前人。

她的手里捏着一块玉牌,一面刻着“恒”,一面刻着“然”。这枚玉牌随她逃难,随她回宫,跟着她长大。

她用手指细细描摹着刻字,刻字已变得水滑光亮,像是摩挲了无数次一般。最后似是下定决心般,她将玉牌塞进枕下,翻过身不再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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