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士兵们手持长矛和利刃,一步步逼近高台,高台之上的内侍和宫娥们已吓得瘫软在地,宁然之表情坚毅将已是出气无多的君上护在身后。
苏恒终是拨开混乱的人群,找到的宁然之的所在,见此情形焦急万分,毫不犹豫扑向宁然之,“阿然,走!”苏恒想拖着宁然之起身,奈何自己身量小,宁然之并未挪动半分。
“走,去哪儿?”宁然之月白的袍子上沾了不少血,望着这个大厅,满是熟悉的面孔,这些面孔平日里多是巴结恭维自己的人,现如今,现如今他们看自己,犹如看到蛇蝎一般,甚至不敢与其对视,生怕七侯爷以为自己与高台之人关系过于密切。宁然之目光淡然的望着苏恒,“恒儿,别管我,你还有一线生机。”
“你起来,咱们想办法,快!”
有几个忠心护主的内侍已被长枪洞穿沉沉倒下,眼看士兵越走越近,原本站在大厅两侧的舞姬却动了,她们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刃,如银蛇出洞般灵巧,原本温柔娟秀的脸上此刻挂满了肃杀之意,她们莲步轻移手中软刃翻飞,瞬间来到高台之上,剑尖直抵铁甲士兵咽喉。
“豫州影卫奉命接郡主回宫!”为首的舞姬掷地有声的说道。
“那是自然,本王恭送郡主。”倏地音调一转,小声对着舞姬说“今日还要多谢你们才是。”七侯爷此话让苏恒惊惧万分,七侯爷怎么对豫州之人言谢,赫连柔又怎会在乎自己生死?在这种时刻,自己一个小小质子的死活,简直是无关紧要,即将大权在握的七侯爷怎么如此客气?除非...
除非苏恒与今日谋逆之事有关!
苏恒念及此面带惊慌的看向宁然之,果然,聪慧如宁然之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个道理,苏恒手心发汗,只灼灼的望着宁然之“我没有...阿然...”
“你走吧,我再不想看见你。”宁然之全身犹如浸入了冰窖,一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入心尖。
“你信我,我没有。”苏恒神情哀悼,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为首的舞姬快步过来想扶起地上的苏恒,“郡主,快走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不跟你们走。”苏恒用尽全力挣脱,然而一个久居深宫的弱女子怎么能跟常年习武的人所抗衡,但舞姬并未强行拖拽,只是附在苏恒耳边说了一句话,苏恒顿时就愣神了,舞姬顺势将苏恒扶了起来。
苏恒愣神也只是短暂一瞬,回过神来语气坚定得说“我要带他走。”
他自然是指的宁然之,苏恒当下的转变宁然之也看在眼里,心里犹如被怪兽在啃食一般,疼痛难忍,心中怀疑更甚。
“郡主,我们能把您带走已实属不易,更何况他还是青州世子,恕属下无能为力,得罪了。”说完一个手刀举起,瞬间敲昏了来不及反应的苏恒,几人合力将苏恒从高台架下来。
宁然之望着苏恒的背影,心中满是苍凉,他是不愿意相信苏恒会背叛自己的,但是为何七侯爷会对自称是豫州影卫的舞姬说多谢,为何耳语两句苏恒便改了主意愿意跟她们走?
如今走到这一步,何以解棋!
“好侄儿,你是自戕呢还是需我代劳?”处理完苏恒的事,七侯爷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掉宁然之,此子不除,必留后患,斩草就得除根。
不待宁然之说话,一直藏在暗处的隐翊不动声色走向前,他按住腰间的佩刀,随时准备了结上前之人的性命。
随着隐翊的出现,数十个身着黑袍的侍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宁然之周围,有的已经利刃出鞘,刀身冰冷的光刺进眼睛里令人毛骨悚然。
“上前者,死。”隐翊面无表情道。
这些侍卫都是宁然之百里挑一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随自己游历大陆,跟随自己多年,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
“何必做无谓的反抗。”七侯爷皮笑肉不笑,示意铁甲士兵继续上前。
一个士兵举着长矛跃身而起,随后却重重摔下,隐翊的剑堪堪从士兵心口抽出,又一个士兵扑上去...
隐翊护着宁然之一路被追杀到晟清楼,这是此次参加宴会的各州使者们的住所,晟清楼呈环宇状,五楼八阁如环燕般将晟清树团团围住,晟清树已有上百年的高龄,见证了这个州府的兴衰,树枝广茂,每年都需大量工匠将长出宫墙的枝干修理掉,而今年还未修整。宁然之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
宁然之与隐翊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五楼里的清辉楼,只要到最高层,从窗户跳出就能到晟清树的主干上,终于到了,隐翊一脚踹向门,门从里面反锁了!
宁然之大惊失色,住在这个楼里的都是使者团的人。而此刻他们都应该还被困在大殿之上,为何里面会被反锁?
“放肆,谁在外面!”一个娇俏的女声从里面传来,正是徐州的郡主舒萌。今日本是冲着世子殿下开开心心去赴宴,谁知中途出来更个衣,再回去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进不去了!居然敢拦本郡主,真是气煞我也,这就是青州的待客之道吗?回去一定要好好跟父君倒苦水。
“然之叨扰了,不知里面是哪位贵客?”楼下的侍卫们还在拼命阻拦,宁然之急火攻心,可是门却踹不开。
舒萌一听见宁然之的声音,“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是世子!舒萌转怒为喜,整理了一下妆发飞一般的跑过去开了门。
舒萌一打开门,宁然之和隐翊如鱼一般贯入房内,“情势危急,还请郡主原谅。”宁然之说完带着隐翊径直从窗户跳下去。
打开门舒萌才听见外面的打杀声,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楼下渐渐逼近的士兵们,利刃晃得她胆寒,惊惧之下下一刻她却反手把门给关上了,落锁牢牢将门抵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