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响都没见他们回来。
到了晌午,接了娃回来吃了饭,把他们送去了书院,林青禾端着小椅子又去南城门等了。
也担心自己丈夫的大小梁乌娘,她们没去南城门等。
是去了紫溪山上的太虚观、普法寺,烧香拜佛求平安,捐香油钱摇签测凶吉。
古人比较迷信吧,家里出了什么解决不了事,就喜欢拜鬼神。
姚知府再次派援军去南阳江那边探查过了,海面平静风浪,周边也很安静。
吱呀一声,两官兵打开了南城门的一扇,狭小得只比马车大一点的小拱门。
开了门,他们就笔直地拿着长缨枪,站在门口站岗。
门外,都是些景,不见人影,也没什么人声。
“站住,回去!”一严肃的官兵叱了一声,瞪着想从这拱门走出去的几个村人。
一村民双手合十,哀求着:“兵爷,我想出去!”
想起海边亲自看看,在那等候他家未归家孩儿。
“危险还并未除去,姚大人有命,暂时还不放人出去出去。”另一个守城的士兵,语气稍温柔地道。
几个老汉磨了下嘴皮,官兵板着脸不再多费一句。
见状无效,他们“哎!”了一声,撑着拐杖,无奈地转身往回走。
有女子也跟老汉一样想出海边,去等自己的丈夫,她们走到了城门口,同样被守城的士兵给凶了回去。
紧挨着城门口的正大街街边,官府的人在这里搭起了粥棚、免费的茶水棚。
每到饭点粥棚就供应粥,茶水棚是整个白天都供应的,不少在南城门等待的静江百姓,饿了渴了都会去粥棚领碗粥水喝。
附近的商户住户,来南城门瞧热闹的人,偶尔也会去领碗粥领碗水喝。
除了粥棚茶水棚,还有大夫在这里一起守着等候,官府的人还在此地备了一些厚衣。
如果还有人在这里守夜,晚间天气凉,他们可去向士兵索要一些厚衣。
他们的家属都在外打战,官府的人对他们的家属,还是会让人多加照顾一些。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姑娘你是在等自己的兄长吗?”
“大娘,我已经成亲了,我在等我相公。”林青禾摘下了头上的帷帽,跟旁边看上去一个和蔼的大娘道。
大娘的目光在林青禾的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她还从未见过长得水灵,好看的女娃。
发觉自己看久了,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咧嘴笑了起来,眼角上的那几道纹一下就加深了。
“我儿子十九了,还未曾娶妻婚配,模样也是极好的……”大娘夸着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又加深了几分,看着林青禾的眼神变得稍微略有遗憾。
前一句话落,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满脸惆怅,“他昨天去征兵去了,我家就这一个独苗苗,她爹早在他十岁那年就被倭寇杀死了……”
林青禾静静听着,没打断,她共情能力很强,大娘说完了之后,她真心实意地安慰了一句,“大娘,他会活着回来的。”说的定定的,眸色也定定的
大娘被她感动到了,看她如看亲人,“你这个姑娘,真好啊,就是成亲太早了!”
林青禾唇角动了下,没再说话了。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往常每天都过得飞逝,现在每一分秒都变得漫长艰辛。
下响到点了,接送娃们回家,做饭吃饭,左容赢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月亮高挂在枝头,夜色不淡不浓,林青禾哄睡了小五宝,拿着一件厚衣裳,提着一张椅子又准备去了。
大黄听到她的动静,它不知从哪跑了过来,迈着四条细长腿走在她前面。
林青禾到了后院,看到穿戴整齐的仨人在院子里站着,似乎是在等她。
“就知道你会去的,走,我们几个一起!”大梁豪爽地道。
轻轻的,乌娘从巧姐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昨晚,朱友善被官府的人征用去了,林青禾让乌娘延儿到了左娘香坊住下。
巧姐的屋子宽,她和巧姐她们抬了一张床到巧姐的屋子里,让乌娘和延儿跟巧姐挤一个屋。
乌娘身上披了一件袍子,手上也提着一个矮椅子。
她声音很轻也很低:“延儿才睡着,我也同你们一起去,大家有个伴。”
家中有孩子,还有很多珍贵的香水,不能没有人在家里守着。
秦婶去摸了摸乌娘带的衣裳,“衣服带的厚不厚?晚间还是很凉的。”
话间也去摸向林青禾带的衣裳,摸到够厚了,她将手上提着的那一篮子烙饼,递向大黄。
大黄乖乖地用嘴叼着。
秦婶摸了摸它的头,“我看着孩子他们,他们晚上醒了也有人照料着,你们路上小心些。”
“你们不睡觉?”林青禾问向她们。
“睡不着。”除了秦婶,大小梁乌娘个个都长叹了一声。
月色朦胧,他们刚出后院十几步,就被随后巡逻过来的一队队伍给喝止住了。
“前面的站住!”
“什么时辰了还在大街上游荡?是不是想挨个奸细的罪名处理?”
噔噔噔的,穿着盔甲的士兵跑到了她们的面前,围住了她们,问清她们是哪儿的人,住在哪里之后,确认无奸细的嫌疑。
他们不再废话,毫不客气地把她们赶回去了左娘香坊。
秦婶一直在门口目送她们。
林青禾她们刚走到门口,她就拉开了门,把她们给迎了进来。
想去等自己的相公,却被巡逻的士兵给轰了回来,想想也是不好受的,秦婶以长辈的口气劝道:“昨日没官府的人守宵禁是因为没有兵力,援兵没有来,今天从那几个州跑了好几千个人过来。
宵禁这全国上下的规则,静江府衙也而是敢违反。
没事没事的,明天再去吧。”
大黄先叼着篮子进来,走到了秦婶的身后。
“想跟你们一起去等的,等我家老关回来,我好让他感动感动,看来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家肖老九也是没有福气!”
大小梁自嘲地提着凳子走了进来,噔的一声放在了院子里,俩人一坐上去就开始捂着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