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人安静得过分久了,他回过头,正对上一身出尘白袍的临渊!
他站在岸边,眉目清冷,面容冷漠,看他的眼神冰冷陌生。
再看本该靠在他脚下的人,不知何时捞了衣裳自己跑了,只留给他一个狼狈逃窜的背影。
惊鸟飞起,那不靠谱的师尊远远地留下一句——“徒儿勇敢飞!有事自己背!”
霎时间,他反应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周身的灵泉,脸色尴尬得不行。
堂堂魔尊,脸面都在今天丢尽了!
临渊一身休闲宽袍,头发散于脑后,前来并无二事,只因这是他专用的灵泉!
沈长华那挨千刀的!
“临渊仙尊.....我......”
冷淡的临渊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周围的水波,下一秒,只见他轻轻地挥了挥衣袖,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拽了出来。
泉水被悉数运上半空,临渊往里注入灵力后,那泉水又自觉地躺回了池子。
蛟冥知道,临渊这是有洁癖,嫌弃他们弄脏了自己的池子。
憋着一股气,他不得不低下头来做人。
“去领罚。”
“什么?仙尊,弟子并不知晓此处是您专属的灵泉,是、是......”
想到那个带他来的罪魁祸首,他心里冒着一股火,只咬了咬牙,没把那混蛋供了出去,狠狠地低下头道,“弟子知错!”
临渊冷冷地瞧他一眼,手指动了动,一根白色的仙绳捆了他去,越挣越紧,而脚底似乎有一股力量拖着,带着他飞往某个地方。
至于吗,还用绳子捆他。
不安的念头在脑海中响起,灵泉有洗髓功效,莫不是将他魔族的气息给洗了出来?
想到临渊那若有所思的几眼,他的心更慌了几分。
临渊将他弄到了一处孤零零的仙山上,这里冷气直冒,寒风吹得这副孩童身躯瑟瑟发抖,无处可逃,欲言不能。
“又见面啦,你是长华仙尊的弟子吧?我叫萧林,是临渊仙尊的大弟子,试炼那日我们见过的!”
萧林那张脸他认得,憨憨一个,那日尚且为他求情,那这次.....
“你是犯了什么事,被谁罚来这冷静台?”
他冷的话都说不出 ,但这个憨憨并没有帮他的意思,只是站在冷风外好奇地问这问那。
“这位师兄,我.....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先让我下来,冷......”
萧林为难地想了想,声音压低了几分,“不行啊小师弟,不是我不帮你,若是被师尊发现,我也是要上去冷静冷静的。”
他没说的是,自己也是因为被师尊罚了才到这孤峰上值守,至于为什么罚,他现在都没想明白。
他顿了顿,又于心不忍,“可是长华仙尊罚的你?不应该啊,长华仙尊可好说话了,绝对不会罚人的......”
蛟冥冻得说不出话了,身上的绳子捆得严实,临渊看似无情,实则冰冷,再这样下去,他的魔魂都要被冻离体了。
萧林看他小脸都冻紫了,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冰,他着急道,“这仙绳只有师尊能解......我知道了,让长华仙尊来救你!”
蛟冥翻了个白眼,他这样子都是拜那混蛋所赐,还指望他来救自己?
“小师弟你放心,长华仙尊最擅长求情了,之前我们受了罚,都是去找他帮忙向师尊求情!”
——望玉峰
萧林在师尊门外踯躅不前,看着那紧闭的门口,挠着头不敢再上前一步。
师尊向来冰冷无情,说一不二,他人微言轻,鲁莽前去只怕是落个再值冷静台一月的下场。
正为难时,一潇洒身影背着手往他这边走来,脚步轻快,白衣飘飘,墨发垂动,头顶银月冠,腰佩青囊坠,飘逸出尘,谪仙风范。
“长华仙尊!您的小徒弟被押道冷静台了!快去救救他吧!”
沈长华撩了一下额前的发须,淡定地摆了摆手,好似那娃娃不是他徒弟似的,“莫急莫急,山人自有妙计。”
虽然着急,但他现在只能不急了,长华仙尊别的不行,这苟活的本事一流,他自然是相信的。
抓了抓沈长华的衣角,他犹豫地看着师尊的门口,面色担忧,“你真的行吗?”
肩膀被捞了过去,沈长华在他耳边好一番低语,淡淡的清冷香气直钻进鼻子里,“你师尊就是喜欢装腔作势,待我去收服他!”
长华仙尊,真能吹,他心想。
沈长华笑嘻嘻地背对着那加了禁制的门口,屁股往后一推,大门倏地被撞开。
萧林刚舒了口气,耳边忽然传来临渊师尊的一道秘语,“去领罚。”
这下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何又受罚了。
屋内,临渊深合眼眸打坐,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不动时更显圣洁不可侵,皎洁令人向往。
沈长华放低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离他还有一步时弯下了腰身,忍着笑意故意往那白玉似的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发丝被吹起,摇摇的在空中飘着,沈长华转了转眼珠子,又秉着笑意抓起那缕飘动的发丝去搔人家的鼻尖。
临渊能成为众人仰慕的存在,也许和这惊人的定力有关,沈长华点头赞许,又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贼手直往那红艳的唇畔靠近。
一道法力忽然圈住了他的手指,临渊缓缓睁眼,浅色的瞳孔自带着疏离,看他时依旧没有温度。
“嘿嘿,师弟,你醒啦?”
沈长华说话着贼手又要搭上他的肩膀,堪堪触落之迹,一道银色的灵力把他推开了几步。
临渊整理了衣襟,在抬眸时,只冰冷道,“何事。”
“哎哟师弟,不要这么冷漠吗,师兄想你了,来看看你呗~”
沈长华又凑过来,非要黏在他身旁,临渊像是深知他的脾性,淡淡地看了一眼,也就随他去了。
“慎言。”
沈长华不满地噘起嘴,抓了他一个袖子左右摇晃,清俊的脸庞仰视着他,嘴里却无比会耍赖,“师弟,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徒弟罚到冷静台呢,你快放回来!”
把胳膊上的手推掉,临渊面不改色道,“私闯禁地,该罚。”
“什么禁地!不就是一个洗澡的汤池子么。”
沈长华又攀上来,哼哼地耍赖求着,一会儿扯人家袖子,一会儿抓人家头发,不发那副端方高洁的姿态弄乱誓不罢休。
但临渊始终面色冷淡,也不阻止他动作。
沈长华见人不为所动,嘴角扬起狡黠一笑,忽然扬起脑袋,出其不意地朝那冷漠的脸上冲去。
果然,临渊惯会疏冷的眼眸闪过刹那的惊慌,身子不得不后仰半分,万年不动的脸竟然也抽搐了几下。
“作甚!”
“我瞧着师弟想答应,但是脸上肌肉僵硬,不好张口,师兄是想帮你放松放松脸上的肌肉啦~”
“简直荒唐!”
临渊难得慌张了几分,沈长华哈哈大笑,像个 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他就爱看临渊这般生气又隐忍的姿态。
“你若是说放了我徒弟,那我不就不用给你松动肌肉了嘛~”
沈长华说得毫无羞耻感,又噘着嘴上来,临渊瞳孔一惊,迅速运转灵力,将那荒唐的家伙隔开了距离。
他又挥了挥手,一条银色光辉的绳子瞬间出现在他手心,“下不为例。”
“最爱你了!师弟!”
沈长华得了便宜还要再上来捉弄人,临渊别开脸,一掌将他送了出去。
待人走后,那白皙的耳垂猛像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粉红,经久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