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日白术和柒篱嬉闹间,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若万根针刺一般,让她说不出话来。
柒篱离开后,她独自蜷缩在床上,足足有一刻钟的时辰,剧痛才渐渐平息。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这病痛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师傅,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了,看来我是要走了……
凌晨,天还未亮。
白术背着一个行囊轻声走出了家族的大门。
夏至未至,白术沿着空荡静寂的大街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停下脚步,回望着家族领地。
别了,亲爱的族长,别了,慈爱的大叔,还有小可爱柒篱,冷追风……女王寒雪,女神言曦,…………
哦还有师傅,曾经和她相依为命,浪迹天涯的师傅忆浅笑,这些人的面容,一个个浮现在白术的脑海,时而是柒篱的笑,时而是筱雨的关怀,时而是师傅的冷冰冰的骂声中隐藏的无尽的关切……
一阵心痛袭来,白术已是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在这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我还没能完成母亲的遗愿,趁着时日无多,我得抓紧寻找到自己的父亲。
天空阴沉沉的,仿如白术此刻灰暗异常的心。
她自幼身中奇毒,一直跟随母亲照顾,奈何六岁那年,同样中毒的母亲再难支撑下去,才无奈把毕生才研制出的一枚续命丹,给她服下,叮嘱她只可保她十年性命。
在此之前,一定要找到生身之父,也好让他得知,这世上,曾有他的女儿,像一朵深谷小花,无人怜爱却又默默的存在。
最近胸间的疼痛日益频繁,她蓦然醒悟到,十六岁的生日就快要到了。
若是换作她人,此刻应该正憧憬着美好花季的到来,就像柒篱那样,少女的情怀像诗歌一样多情绽放。
……而她,只能希冀却又害怕着,或许命该如此吧,属于她的花季,今生是不可能到来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晨风薄雾, 肆意裹挟着小女孩的柔弱身躯。白术任由眼泪模糊了前路,茫然向前走去…………
临安府西北八百里,已是龙门荒漠边界。
而边界的这座小城,因为是进出西北的必经之地,便显得日益繁华起来。
白术一人一骑走到这里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她一路前行,倒也不是漫无目的,六岁那年母亲临终前曾留给她一个锦囊,内中有一个精致木牌,上刻的繁杂花纹环绕下,只有几个字,上写着‘千琼宫主叶芷琳’。
至于其他,母亲却并无交代,只是说她的父亲,应该在西北昆仑一带,名叫南宫默。
这些年来,师傅忆浅笑倒也陪她无数次在西北流连,但四处打听,终究无人识得有叫南宫默的。
无奈之间,方辗转南下,期望能在江南寻访到一点信息。
然而依旧徒劳。
白术其时倒也没了一定要寻找到父亲的执念,心中暗想:我还是尽力了,父亲,就算找不到你,我死,也要死在离你近一些的地方。
因此,她自觉时日无多,便一路向西。
希望在死神来临之前,能赶到昆仑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