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溪忽的一下子坐起来,纤手指着男人的鼻子,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慕容曜安有些好笑,玩味的偏头看她,笑道,“这不就是我的卧房吗?公主不问一下自己,怎么会躺在我的床上?”说完,朝她微微一笑。
沈棠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或许是昨晚睡觉的缘故,原本齐整的衣襟有些松散。
因昨夜是新婚,沈棠溪穿的不是家常的白色小衣,而是图喜庆吉祥的正红色。而他居高临下,稍稍靠近一点便能瞧见那掩映在红色小衣下雪白的双峰。
山峰高高耸立,尖端隐入霞光。
景色迷人眼,让他渐渐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沈棠溪忙拢好衣衫,见他还怔怔的瞧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手就甩上去了。
清脆的耳光声传来,两人都愣了。
短暂的愣神之后,沈棠溪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慕容曜安倒没怎么生气。开始他确实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打耳光,连父皇都没这样干过,更遑论他人。
在这个父权社会,这个女人的胆子太大了。
他决心要好好吓吓她。
他轻咳了几声,沉声问道,“你可知罪?”
沈棠溪惶惶,默默不语。
他也不急,静静地瞧着她。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沈棠溪终于忍受不了这熬人的静寂,小声道,“不知。”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而今,你我二人刚刚成亲,你便掌掴夫君,可谓举止失仪,妇德有亏。后果便是……”慕容曜安故意停下,引她抬头看他。
而当她抬头的时候,他这才瞧见她的眼中已含珠泪,盈盈欲滴。他再也不忍心吓唬她,急中生智,话锋一转,“后果便是,日后好好服侍夫君。我说一,你不可说二。”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
沈棠溪惴惴点头,在她低头的时候,眼泪就那样“嗒”的一声滴在了他放在锦被上的左手上。
慕容曜安心疼的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头。在碰到她的瞬间,他看到她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像是怕他再打回去。伸出去的手僵住了,停在半空中。他苦涩一笑,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呢?吓唬你就够我后悔的了。
他慢慢向她靠近,轻轻环抱着她。沈棠溪的肩膀僵了一下,但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他呼吸着她的芬芳,贪恋她的温暖,却不舍得抱得太紧,弄疼了她。
沈棠溪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泪眼朦胧的美人早已不在,她的眼睛里是算计的精光,嘴角微微上翘,却又转瞬间被主人压住。
她在试探,他对她的感情。
原来,这么容易啊。
鸿胪客馆。
叶时焕看罢信件,眉头紧锁,沉吟片刻,便将薄薄的信纸放在燃了一夜的烛火上面,点燃了。看着细细的火舌渐渐吞卷了信纸,他陷入了沉思……
他仿佛看见沈棠溪从门口进来了,还是她未及笄前的打扮。
“焕哥哥、晴姐姐……”活泼俏皮的双髻随着她的蹦跳一起一伏,快乐的心情也感染了他。他笑着招呼她过来坐下,吩咐小丫鬟去准备她最喜欢的玉露团,冰凉凉的口感,甜甜的白酥,入口即化,炎热的夏天来上一口,便可消去万千烦恼。他知道,后母进门,她在沈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有些同情,又有些怜爱,便时不时借三妹之名邀她来府上小聚。看着她吃得开心,他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嘶……”火舌越发嚣张,舔上他的指尖。
感受到被火燎伤的刺痛,叶时焕这才回过神来。
“大人。”一名随从从屋外进来,抱剑回禀。
叶时焕的表情恢复冷漠,拿出早已写好的信,对门口的随从道,“你给她,送去。”
随从也不多问,可见早已知道收信人是谁。他抱了抱拳,退出去了。
叶时焕望着早已升到半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强烈的日光照得眼睛有些刺痛。他微微眯了眯眼,轻声喃道,“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