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溪回房后,便让侍女准备热水沐浴。一天下来,她全身都是汗,浑身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热水一会儿就备好了,沈棠溪在侍女的服侍下,脱去厚重繁复的外衣和薄薄的小衣,赤身没入浴桶里。
迷蒙的热气烟雾缭绕带来极为舒适的体验,再加上朱樱的浅揉轻按,沈棠溪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慢慢地将光裸的后背靠在了桶璧上。
“小姐……”身后的朱樱小声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那个……”朱樱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告诉小姐吧。
“那个吴嬷嬷,是殿下的奶妈。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如今膝下也没有子孙照料,甚为可怜。殿下念她劳苦功高,便让她当了管事嬷嬷。小姐今日……与她结下了梁子,怕是殿下回来了,要与小姐生气的。”朱樱犹犹豫豫,终于把她的担心说出来了。
沈棠溪沉思,这吴嬷嬷瞧着便是有后台的人。若是没有,便不会如此放肆。可也没想到,吴嬷嬷的后台便是三皇子,她的夫君。
这……
沈棠溪冥思苦想解决之策。
算了!脑袋越想越痛。
她晃了晃脑袋。
船到桥头自然直。
最不济,她也是和亲公主。若是休了她,便是告诉天下人,北燕不守信。堂堂一国的名誉与她和一个老奴的小小矛盾,怎么看都是前者更重要吧。
她不相信,三皇子会犯蠢。
她又想起,今日成婚之时,那人执她手,眼神脉脉透出的都是满满情意。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
那人,会是师兄吗?还是说只是长得像?
沈棠溪回想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朱樱什么时候退下的都不知道。她只觉得,后背上的手开始慢慢改变了他的轨迹。
“朱樱,肩膀!按肩膀!”她提醒着,心里还想,这小丫头怎么走神了?手怎么越来越往下?
“不知溪儿可还舒服?”一声慵懒又魅惑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
沈棠溪惊得急忙转头。殊不知,这一转头,她的柔嫩双唇便擦着慕容曜安的侧脸划了过去。
沈棠溪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极为惊讶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问他,“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慕容曜安一脸无辜。“这是我的卧房啊。”
他抚了抚唇,轻笑道,“想不到溪儿如此主动。”
“不,不不。”沈棠溪摆手急忙否认,“方才是误会。”
慕容曜安好笑地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意吟吟,“那现在呢?”
沈棠溪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他,大片光裸的肌肤露出水面,低头细看,还能隐约看见粉嫩的桃尖。沈棠溪的脸瞬间红了,急忙往下沉了沉。忽然,她瞄到右前方浴桶沿上搭着一条长浴巾,想要伸手拿过来挡住自己。结果,刚伸出手去,慕容曜安就瞧出了她的意图,长臂一伸,浴巾被随手扔到净房门口的架子上。
沈棠溪欲哭无泪,恨恨地瞪了他两眼。
他也不生气,报之以微笑。
沈棠溪越发生气,这次是气自己。气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能伤他分毫。
她不由得撅起嘴,心里恨恨。
可这副样子在慕容曜安看来又是另一种风光。水面热气蒸腾,虚幻缥缈。有美人粉面含羞,樱唇轻启,肌肤白皙,光滑耀泽。慕容曜安本就对她情意深深,心爱的女子又是这副模样,他感到下腹一股热气涌动,转瞬又直直往下去了。
他攥紧拳头,深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便把那份悸动强压了下去。
他转身离开,扬声对门口战战兢兢的朱樱说,“服侍你家小姐穿衣。”
沈棠溪看他离去了,周身的威压也一并消散,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公子……”缙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回禀道,“叶侍郎正在调查您。”
“无妨。”慕容曜安神色淡淡。
缙云一番话哑在口中,本来他还想说,要不要派他去震慑一下。结果冷冷的两个字就把他大显身手的机会给消失掉了。
缙云觑着公子的神色,无喜无悲,看不出情绪。可是缙云知道,每当公子有心事的时候,他就把自己伪装成面无表情的冷面人,冰冻三尺,拒人千里之外。
正当缙云在纠结要不要体贴的问一问,慕容曜安开口了,“你说,她会怪我吗?”
一句话问得无头无尾。可缙云知道,公子又在为那位公主忧心了。
“公主得知真相,必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缙云斟酌良久,才小心回答。
“那若是她不知真相呢?”慕容曜安喃喃。
呃,好难。
缙云绞尽脑汁,不懂公子为什么不让她知道真相。
作为公子的私军首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他和公子早已情同兄弟,甚至比他的皇兄皇弟更为亲近。自从有天公子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秘密,并期望他能够和公子一起找出幕后之人。这些他虽然震惊,却依旧选择了相信,并且义无反顾。
可是现在,公子为何不告诉公主?明明她也是局中人,多一个人知道,不就是多一份力量吗?
缙云想不通。
他也无法回答。
他跪在地上静默无言。
等了好久,他才发现公子手撑着头已经坐在榻上睡着了。
他轻轻地扶着公子躺下,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
人面如玉,清冷似月。银辉似的月光轻柔的洒在榻前的空地上,也洒在榻上人依旧不展的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