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了钱,我就可以给所有对我好的人买东西了。可以给妈妈买珍珠项链,可以给她和大伯母买燕窝,让她也可以时常和朋友出去下馆子,唱歌,逢年过节,可以带着妈妈,爷爷奶奶,大伯母,堂哥,嫂子她们去旅游。”
“嗯~对了还要带上舅舅外婆他们,到时候我可以先把机票买好,酒店定好再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罗溪边走边在心里憧憬着自己有钱以后的幸福生活,但是目前她要面对的是这个月生活费都还不够,“妈妈身上也没钱,这四百块钱还是跟老板预支的工钱。看来只能跟爷爷借了,但是爷爷年纪也大了,七十岁的人了还在给别人守工地,看大门~”
摸摸兜里的四百块钱,罗溪看着河里哗啦啦的流水,看着石缝里倔强生长的野草。做了好一会儿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拿出了她价值四百块钱的手机,给爷爷打了电话:“喂,爷爷!”
“溪娃啊?”“嗯嗯!”“你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啊?”“爷爷,你可不可以给我拿两百块钱啊,我生活费有点不够!”“你又要两百块钱!我哪里有钱啊,找你爹妈要,我都七十多岁的人了,给人家守工地,人家都说不要了,你还找我要钱,你爹妈在养人,你找他们要!!!”
“我跟他们要了的,他们没有,我身上的四百块钱都是我妈跟老板借的!爷爷,你给我拿两百嘛,等我以后工作了我都还给你!”
“哼,说的好听,你晓得你们两个念书在我这儿拿了好多钱了不?八千块钱,你们念个书,都在我这儿拿了八千块钱了!!!”“爷爷,我真的是没法子了才给你打的电话要钱的,我晓得我用了你很多钱,但是我妈也没法了,她还要给我弟准备生活费,我爸又没给她打钱,你就给我拿两百嘛!”
“哼,我一天连菜都舍不得买一个,天天在工地上捡废品卖点钱,我没钱!”“我真的是跟你借两百,以后会还给你的,你要逼死我吗!”“要死你就去死!”“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罗溪侧身向桥下望了望,看了眼河里大大小小的石头,想着:“从这儿跳下去估计死不了,应该只会断个腿,从老桥跳下去应该会死,老桥比这架新桥高多了!
自己要是从上面一跃而下,最好脑袋朝下,干脆利落,嗯~可能撞上石头的时候会很疼,但是应该一会儿就没知觉了,不知道那时候爷爷会不会后悔没给我拿钱……想着想着,罗溪又想到了邻居家的那个女孩,上次和她爷爷打架,就差点从老桥上跳下去。
思绪不断发散,罗溪想到了这家老实善良的媳妇,刻薄自私的老头老太,叛逆不孝的孙女,想到了他们家的人缘差到让人无法理解,对比之下,伯母家的人缘好到不行,大伯母人可真好,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邻居分分,从不吝啬,连家里做个馒头,都要让我拿个碗去装,堂哥、堂嫂也好,从不计较这些,经常出去玩也会带着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罗溪走着走着,又想到之前奶奶的脚被烫伤了,坐在门口,大伯母让她去看医生,奶奶说了一句:“听说抹点牙膏就好了,我一会儿去买个牙膏。“大伯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结果过了没多大会儿就又回来了,还递给奶奶一支牙膏。大伯母人可真好啊,我以后一定要对她好。等我有钱了,我就给她和妈妈买燕窝吃!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一阵虚弱的呼救声从桥下传来,罗溪以为是有人在桥底下受伤了,攥紧手里拎着的布袋子,右手反手向后压紧背上的书包,往回跑,桥墩那头有一堆砂石,顺着下去可以到河里。
横着脚,一点点往下走,踩一步,沙子往下垮一点,等它稳住了,再迈另外一只脚。终于下到河里了,罗溪一看,桥下没人啊,左右环视了一下,除了河里的流水声,也没有别的声音再传出来,正在罗溪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的时候,又听见:“救命啊,救命啊!”声音比刚才大点,“救~命~啊~啊~~啊~~~”一阵鬼哭狼嚎,这嗓门,跟斜对门家六岁的小男孩被揍哭时有得一拼。
声音确实是从桥底下传来的,但是桥底下除了石头就是沙子和泥,噢,还有几根小杂草。这让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唯物主义者、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并且成绩还不错,考上了重点高中的罗溪后背一凉。
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她慢慢往前挪向桥底,声音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在心里毛毛的快要放弃时,罗溪看到一抹不太明显的粉红,这是作为一名穷学生,一名迫切想要发财的穷学生的直觉——那是一百块钱,此刻,什么妖魔鬼怪的声音都入不了她耳了。
剧烈的喜悦席卷全身,一时间也顾不得河里的路不好走,石头硌得脚疼了。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把快要全部陷进湿湿的细沙里的小粉红捡了起来,“靠@(¥%¥%&%……,咋只有一半哦,浪费我表情!”
“小美女,小美女,你来救我啦!”罗溪吓得一哆嗦,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左右环顾,再次确定,没有人。自诩不敬神,不畏鬼的罗·大胆·溪,深呼吸,两个手指头拈着这二分之一的小粉红晃晃,试探出声:”不会是你在叫救命吧?!”
“当然是我啦,不然是谁?鬼吗?欸?不对,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哈哈,我有救了,终于不用泡在那堆湿沙子里了,美女!美女!既然你能听见我的声音,那你帮帮我,我的身子被压在你右边那个顶上有一个坑的石头下了,你帮我把头和身子接接好,我会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