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天前。
凉州。
镇远堡。
宽阔的校场上,一群身材健壮的军汉正在拉弓。
这是选拔的第一项,能拉开两石硬弓一个满的,便都算通过。
“嘿!”
士兵们纷纷鼓足了力气,憋得双脸通红,用力的拉开手中两石硬弓。
但是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拉满两石硬弓,能拉满的都是身体强健,双臂有力的士兵。
这一项便被刷下了大部分的士兵,这一项通过的,前100都有资格当伍长。
总共有98名士兵通过,然后再从98人中选出十名管帖。
管帖那可不是只有强健的身体,足够的力气就可以了,还需要有一定的文化,最起码识得些字。
这98人中才有17人识得几个字,秦安饶是心里有了准备,也不由得心生感叹,这文盲率竟然高达90%多。
接着秦安便下令这17个人角斗,决出10个管帖,剩下7个则当伍长。
陈霸先、施海、徐康、刘三源四人没有辜负秦安的厚望,都在这十七个人里面。要是四人是无能之辈的话,那秦安也不会特意要人了。
“军中比试点到即止,不可下死手。”秦安站在这17人面前,严肃地告诫道。
“是。”
17人齐齐应是。
“咚……咚…………咚”
鼓手开始擂鼓助威。
士卒们在旁边围成一圈,看着场内的十七个人角斗。
拳来腿往,翻滚腾挪十七个人斗作一团…………………………
半个多时辰后,17个人中站着的只有六个人,这六个人毫无疑问便是管帖了。
但还差四个人,秦安又从其他人中挑出,四个状态好点的士卒,凑够了十个人。
秦安看着选出来十名管帖,把每个人都打量一番后,冲着旁边喊道:
“来人,把管帖的腰牌,甲胄拿过来。”
话落,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十个士卒,端着放置管帖腰牌和甲胄的托盘,走了过来。
秦安亲自一个一个把甲胄和腰牌,交给选出来的十个管帖。
“谢司正提拔。”
“谢司正。”
“司正之恩,某誓死不忘。”
……………………………………………………
十个人纷纷对秦安表了一番忠心。
秦安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便让十个人归队,全司在十个管帖的带领下排好队列。
秦安站在排列整齐的队伍前面,清了清嗓了。
“你们以前都是义父的兵,义父素日待你们不薄。现在跟了我,你们不要担心,我秦崇武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今后大家就都是手足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戮力同心。”
“本司自掏腰包,买了些许粮食大肉和酒水犒赏你们。你们记住,以后有我秦崇武一口肉吃,便不会少了你们一口肉。”
秦安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多多少少,让士卒们有所触动,纷纷高喊。
“愿为秦司正效死。”
待声音平息后,秦安对着施海几人招了招手,几人会意,带着七八个士卒回兵舍去搬酒肉。
很快1000斤猪肉,20石粮食,200斤浊酒便被搬到校场上。
秦安吩咐伙夫开始煮肉,煮饭。
伙夫们也没有拖沓,立马架起多口大锅倒上水,把一块块肉扔进大锅。
水开后,伙夫们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布包,从布包内拿出一些黄褐色的颗粒放入大锅。
秦安看到,皱着眉走过来,几名伙夫见司正过来,连忙拱手行礼。
他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拿着包有黄褐色颗粒布包的伙夫跟前,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布包。
把布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捏起了一颗黄褐色颗粒,放到嘴里尝了一下。
苦涩的味道充斥口腔,秦安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把那颗盐粒咽了下去。
把布包还给伙夫,“这盐是朝廷拨下来的吗?”
伙夫闻言,脸上一脸苦色。“朝廷已经好多年没有拨了,这盐是我们自己制出来的。”
“怎么制的?”
“凉州城左面有座小盐矿,李总兵开凿了巷道,我们把盐石搬出来,然后将盐石打碎成粉末,再用大锅熬煮成盐块。”伙夫一五一十给秦安说明白。
秦安听后没说什么,过了一会转而问道:“你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军中很多士卒都被教授了如何制业,我便是其中之一。”
秦安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凉州城附近可有盐湖?”
“有盐湖,但是我们不知道怎么从盐湖制盐,盐湖制盐的方法都在关中世家的手中。”
听到伙夫的话,秦安脑海中想起煎盐法制湖盐的办法。
用草木灰吸取湖水,作为制盐原料。制盐时,先用水冲淋原料,溶解盐分形成卤水。
卤水需晾晒以提高盐分浓度。通常往卤水中投入莲子,根据莲子的形态和沉浮位置确定卤水浓度。
然后将卤水置于敞口容器中,加热蒸发水分,取得盐粒。这种方法称为淋卤煎盐,属于煎盐法的一种。
他前几天正愁怎么赚钱呢,这不瞌睡就来枕头了。要论赚钱,在古代最赚钱莫过于盐,古代盐商身家动辄百万。
不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贩卖私盐在古代可是重罪,不知道这个梁朝对私盐的管控力度如何,等过几天找苏伯俾打探打探。
打定主意后,秦安回过神来拍了拍伙夫的肩膀,“安心煮肉吧,今日辛苦你了。”
伙夫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秦安离开了煮肉的大锅后,找到施海。
“海子,你过来。”
施海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拿上三坛好酒,再等待会肉熟了,捞上一盆肉,给苏参将送过去,听明白了没有?”
施海连忙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接着秦安又找到刘三源和徐康,让两人带上几个士卒,去找辎重司借来长条桌子和凳子。
随即,徐康和刘三源便带着几个士卒去了辎重司。
半个时辰后,肉和饭都熟了,施海率先捞了一盆肉,又带了三坛好酒,给苏伯俾送了过去。
徐康和刘三源借的长条桌子和凳子也已经摆放好了。
一盘盘油光水润的大肉和一坛坛浊酒,被端上了桌子。
秦安下令开饭后。
士卒们围在几十个长条桌子旁,开始大快朵颐。
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有的边吃肉边端起酒碗狂饮,欢笑声传遍整个兵营。
其他司的司正也见怪不怪,毕竟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他们也干过。
在士卒们吃的酒肉正酣之时,施海站起来大声开口道:“将士们,你们吃的是谁的粮?”
立马有人开口:“吃的司正的粮。”其余士卒也纷纷大声附和“吃的司正的粮。”
施海又接着道:“以后想不想天天吃?”
这次不用有人先开口,所有士卒纷纷大喊:“想。”
“都想吃,那知道今后跟着谁吗?”
“跟着秦司正。”
虽然站起来,抬手往下压了压,“行了,大家好好吃,好好喝。”
秦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十分满意,要想牢牢控制一支军队必须让士卒们明白他们,是谁能让他们有粮吃,谁能让他们有肉吃,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谁的兵。
直到接近亥时,众人才纷纷散场。秦安吩咐几个没有吃醉的,把桌子和凳子给辎重司还回去,又把校场打扫了一番。
事情都弄好后,秦安才回到兵舍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