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贵还是走了,就在跨年的这天夜里。
虽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原因相信这件事,但这就是事实,而事实往往是残酷的。
随着盖上白布的遗体被推出来,在场的众人再也绷不住情绪哭了出来,宋小玉更是早已泣不成声。
就在白天,他还在向众人宣布,要好好做好电商,然后和宋小玉一起好好生活,可就几个小时不见,就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吴可贵的父母也赶到了现场,他们不认识其他人,但他们认识宋小玉,看着宋小玉哭成那样,再一看那一块白布,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呀。
郑俏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手颤抖着掀开了白布,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自己儿子的身体。
“儿子,妈妈说的都是气话呀,你怎么可以真的离开妈妈!儿子!我的儿子!”
哭喊声响彻整个过道,声音之凄惨,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吴光磊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只是他更加沉稳,站在儿子旁边,没有发出声音,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掉。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大家自己都没有缓过来,直到宋小玉哭的出现晕厥的情况,陈子墨才大喊着让医生过来。
医生来检查后说道“她只是情绪太激动,所以出现晕厥的情况,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子墨还是不放心,悄悄拉着医生到一边道“医生,我朋友她怀孕一个月了,你还是带她去检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影响呢。”
医生闻言这才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宋小玉被扶上了病床,林左和陈子墨一起陪着她去检查,林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检查一下,但陈子墨既然让医生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估计一会陈子墨就会告诉他了。
从急诊到检查室,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这几十米的距离却有着太多的苦难,还有病房里传来的阵阵哀嚎和叹气声,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远离。
林左不喜欢医院,无论是灯光,还是那充满药品的味道,亦或者是这些种种悲剧,都是都是让他不喜欢医院的原因。
进入检查室,医生再一次给宋小玉检查身体,而门外陈子墨也将原因告诉了林左。
“小玉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吴可贵死了,可宋小玉却有了他的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延续吧。
陈子墨继续说道“左哥,你觉得这个事情该不该告诉吴可贵的爸爸妈妈?”
“小玉该不该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以后,这个孩子又该跟着谁?”
林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答案似乎对谁都不太公平,毕竟宋小玉还年轻,不能让她一直活在阴影之中,她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才对。
林左觉得最好的答案就是生下来,然后把孩子交给吴可贵父母抚养,宋小玉可以继续自己的新生活,同时保证有空去看看孩子就好,这样吴可贵的父母也有了精神寄托,宋小玉也能开始新的生活,可孩子的意见呢?这对孩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无论怎么决定,都有人受到伤害,林左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答案,只能说要是吴可贵还活着就好了。
林左想了想回答道“等宋小玉醒来后,问问她的意见吧。”
“也只能这样了。”
宋小玉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醒来后,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林左陈子墨,以及刚赶过来的王晴晴和徐薇,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陈子墨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徐薇和王晴晴也是由起初的一脸懵,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着宋小玉一脸的不可置信。
“薇姐,晴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不管怎么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后悔。”
没有人知道宋小玉到底会不会后悔,也不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到底是真心还是因为情绪,但大家都表示尊重。
这个夜晚,因为吴可贵的死变得沉重又压抑,本来吴可贵死在医院,正常流程是要送去太平间的,但吴可贵父母不愿把儿子送去那么冷的地方,坚持把他带走了,在他们走后,周围嘉和邓飞也回宿舍去了。
宋小玉也和王晴晴回了宿舍,徐薇回家了,林左也带着陈子墨回家,每个人走的时候,神情都是说不出的落寞。
回到家后,林左让陈子墨早点休息,而他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可那沉重的心情却久久缓不过来,在抽完这个夜里最后一支烟后,林左终于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外面出了很大的太阳,在这个冬日里,属于十分难得。
林左和陈子墨去了学校,等林左到宿舍时,吴可贵的父母已经在收拾吴可贵的行李了,邓飞和周围嘉在一边帮忙,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做事。
林左看着昨天才拿回来的两包商品,内心五味杂陈,这又何尝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呢,林左相信吴可贵昨天的豪言壮语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想要努力,不靠父母,靠自己给宋小玉一个未来,可天不遂人愿,林左叹息一声,也加入其中帮忙收拾东西。
没一会,吴可贵的父母就拿着东西走了。
林左再次见到他们是在吴可贵的葬礼上,两人的身影明显瘦了一圈,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们产生了很大的打击。
宋小玉已经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吴可贵父母,不知道是因为对儿子的愧疚,还是对肚子里孩子的寄托,亦或者是真的和宋小玉处好了关系。
林左待了没一会就走掉了,他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氛围,更别说这种没有说再见的离别,陈子墨也能感受到林左情绪的低落,便陪着他一起离开了。
宿舍少了个人,学校也没有安排新的人住进来,毕竟已经已经年底了。
期末考试结束没几天就放假了,本来陈子墨是要去演电影女儿号来着,最后也没有去,受吴可贵和宋小玉的影响,两人更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虽然陈子墨没有去,但也没有影响电影拍摄,毕竟剧组里肯定有备用人选的,直接补上就好。
令林左没想到的是顾西西也走了,这件事林左还是从陈子墨口中听到的,而陈子墨也是从其他女生那里听说的。
林左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走了是提前回家了,而陈子墨告诉他是出国了。
林左很疑惑,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什么这么急着出国,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没有说一声。
林左又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顾西西联系过了。
林左想给顾西西发个消息,比如说句再见也好,可消息发出去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林左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拉黑的,可能是很多天前,也可能就是昨天。
顾西西从走的那一刻就删掉了国内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也包括林左在内,她希望林左找他,又害怕林左找他。
顾西西就这样消失在林左的生命当中,当林左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许多年以后。
那一天他和陈子墨的婚礼现场,他虽然给顾西西一家人送去了请柬,但来的只有顾西西父母,听顾军说,顾西西和也找到男朋友的,是个华人医生,林左当然表示祝福,当然,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顾西西的离去让林左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说不清到底是种什么感受,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顾西西一同离去了一样,可能是青春吧,毕竟顾西西陪伴自己十几年。
但林左也知道,顾西西只是过去,她的离去只相当于和过去道别,而陈子墨才是林左的未来,值得珍惜的未来。
再见了,顾西西……
林左心里默默和她道别,然后拉着陈子墨的手道“回家了墨墨。”
“嗯,回家。”
………………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