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林发出一声冷哼,嘴角动了一下。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绝望的表情,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你今天对我,对我说你已经知错了,难道,难道不觉得太迟了吗?你做过什么,真的,要我,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吗?”
冯先林的语气,除了绝望之外,不带其他任何一点的感情色彩,可以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存在了。
“爸,你听我说,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迫不得已的,我真的只是想要搞好中恒集团,并没有其他什么目的的,我,我知道以前我有些事情是做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吧!爸,求你了。”
冯文轩的双手在摇晃着父亲的两条腿,两行泪水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很多人都为之产生了恻隐之心。
然而,冯先林却并没有一点的心软,知子莫若父,他现在是清醒的,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大儿子,其实只不过是在自己和众人面前演戏呢?一个可以将自己亲弟弟陷害入狱,置亲生父亲于不顾,视生母和儿子如同路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知错就改呢?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罢了,如果自己没有这些抓在手里,或许今天连他的一场戏都看不到。
冯先林在心中暗自摇着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然后对冯文轩说道:“走吧!你就算,就算今天做再多的戏,我也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任何的希望了。”
冯文轩抬头看看父亲的表情,他这才发觉到,父亲脸上的表情,竟然是那么地坚决,仿佛在告诉自己,做一切的事情,都是枉然了,他是不会改变主意原谅自己的了。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父亲,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着,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他停下了刚才那种哀求的声音,然后慢慢松开了放在父亲双腿上的双手。
他听到父亲的话,知道今天已经无法挽回颓势了。
他缓慢地站了起来,有点像失去灵魂的人一样,失神地望望自己的父母,然后再扭头看看周遭的所有人。
“嘿嘿,嘿嘿嘿!”他发出几声冷笑。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冷笑。
冯文轩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轮椅上的父亲身上:“从小,我是说从小,你和妈就宠溺他,无论我怎么表现,你们的眼里,从来没有我的存在,他犯错,我承担,我表现好,他得到连带的奖励,而我,却连你们一句肯定的话都得不到。”
冯文轩的语气,突然变得平淡起来,只是谁都听得出来,他此时充满了对父母的埋怨。
郭远惠站在轮椅的后面,看着大儿子的样子,听到他所说的话,也许是勾起了她过去的一些思忆,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冯文轩看到母亲留下了泪水,笑着哼了一声:“别,别流泪,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去的那些年,我一直很想表现给你们看看,我有多大的能力,我是比我那个嚣张跋扈、游手好闲的弟弟要强很多的,我希望你们看到我的成绩,然而,就算他进去了,你们也一直没有重视过我,哼!真是讽刺。”
冯先林抬头看着冯文轩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牙齿紧咬着,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冯文轩伸出手指,用力一指自己的父亲,怒吼道:“你,你呀!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长子,你除了否认我所做的一切之外,就会动手打我巴掌,我已经成人了,我有家室了,我又儿子了,你一样毫无顾忌地打我,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啊?”
“怎么?不会回答了?还是回答不了呢?心中有愧吗?哈哈……”冯文轩仰头大笑,而面部的表情,却变得异常地狰狞,脸上的肌肉,一直没有停止过跳动。
整个会议室里面,依旧只有他发出来的声响,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冯文轩狂笑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看自己的父母没有话说,便继续说道:“我做这么多为什么?为了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你不给我是吧?那我就自己争取啰,我有错吗?你好好的躺在床上,就这么过完这辈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清醒过来呢?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的清醒让我失去了多少东西?”
最后一句话,冯文轩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发出来的一声怒吼,让站在里面的人,都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所有人看到冯文轩此时的表情,心底深处都不由产生了阵阵的寒意,他狰狞的样子,确实是太恐怖了,仿佛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冯先林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我承认,承认对你们兄弟的教育,出现了,出现了问题,但是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吗?”他的表情显得很凄然,或许,此时的冯先林,也在为自己教育儿女出现的错误而感到后悔了。
“不,你没错,一点错都没有,你们不是从小让我做一切事情都围绕着金钱去转吗?我做到了,我真的传承了你的衣钵,但是你今天跟我说,你以前教我的一切都是错的,你觉得这是不是很搞笑呢?哈哈哈…!”
他再次发出了一串充满自嘲的笑声。
冯先林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这一次,冯文轩不想让他再说了。
他咬咬牙,恨声说道:“今天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记住的,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对我说的那些废话了,从今往后,我要做我自己,你们无权干涉。”
说完后,他充满恨意的目光,对着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母亲的脸庞上,他心里有过那么一点的动摇,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点还没有萌芽起来的动摇给抹掉了,露出一个决绝的表情,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中恒以后的所有事务,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