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看到他的表情,呵呵笑道:“怎么,不明白吗?”
“感恩在我心里,就是一个信念罢了,我觉得没有什么艰难的。”
“唐代有个诗人,叫陈润,写过一首诗叫《阙题》:丈夫不感恩,感恩宁有泪。心头感恩血,一滴染天地。意思是说,大丈夫并不是不感恩,感恩落下的就不只是眼泪。心头凝聚的是感恩的血,一滴就能够染红天地。”
一顿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感恩不是嘴里说说就可以的,而是要用行为去践行的,真正拥有感恩之心的人,胸怀一定是广博无垠的,一个胸襟狭小的人,是不可能拥有感恩的心的,更不要说指望他有感恩的行为了。”
“受人之恩,不应当心怀感恩之心吗?”大智凝眉问道。
“当然应该,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感恩之心。”
“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那些人不能够有感恩的行为呢?”
“自私,绝大部分的人认为别人对自己施予帮助或是恩情,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行为,除了嘴里会发出几声感恩之言,身体却从来不会做出感恩之行,因为他们在前行的路上,看到了更多比他们忘恩负义的行为,然后就将感恩变成了一句口头禅了。”
大智沉默,他不能够说这样的现象是不存在的,正如周雷所说,身边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甚至是前段时间徐伟浩的事件,也一样是属于忘恩负义的行为。
“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以知为行,知决定行。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明代王守仁说出“知行合一”的观念,就是指引道德规范指引,其实就是告诉人们,道德行为是通过意识良知而做出的引导的,表里如一,知行合一,说的就是你行为道德决定于你的意识,而不是嘴上的空言。”
大智继续保持沉默,认真地听着周雷的话,今天的谈话,虽然是“感恩”这么简单的一个词,但是他感觉很是深邃,有些话,他需要在心里琢磨一番之后,才能够吸收到其中的含义。
而周雷看到大智不再言语,侧头看了看大智,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你对自己过去在这个监狱里蹲了一年半,心里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大智想了想,徐徐回答说道:“我曾经有一次想到了我跟一个同学说过的话,好像可以解释得到。”
“哦!?什么话?”
“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人生修行者,也许路上有人相伴,但是心灵的修行,是别人无法帮到自己的,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条独一无二的道路。这次进了监狱,也许是我生命中的一次修行,化解与冯文辉之间的仇怨,和监狱长您的相交,这些,也许都是我人生修行路上的一道小风景。”
“哈哈......好,好,这个一道小风景用得真好。”周雷哈哈大笑着说道。
“对于一个人漫长的一生来说,这只能是一道小风景。”大智解释说道。
“没错,人一辈子要经历的人和事有很多,这只能是你人生中的一道小风景,听到你刚才的那番话,我觉得,你是真正的豁达,看来,你的简单,导致了你拥有了一个广博的胸怀,这又是别人所寄望不到的。”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信条,那就是:凡事但求无愧我心。有人说我愚昧,有人说我自私,也有人说我自大,反正,说我什么的都有,但是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在秉承这个信条行事。”
“懂事以来?很多人七八岁就开始懂事了,也有人十五六岁在少年时期懂事的,不管这两个年龄段的哪一个,你懂的这个道理,已经很厉害了。”
“不,监狱长,我真正懂事比别人都要晚,我是二十多岁,当我看了很多很多书籍,学了很多很多知识,也经历了很多苦难辛酸之后,我才算真正的懂事。”
“啊?!此话怎讲?”
于是,大智又简单地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下。
两个人,慢慢地走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谈着笑着,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忘年之交。
......
家铭和杨慧君的儿子,取名叫张瑞涵。
满月酒这一天,在Z市市中心最大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面,摆席庆贺。
安顺集团这两年的发展势头迅猛,商场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前来贺喜的人,不乏一些商界知名人士的到来,这多少都是冲着他张安顺的名声和权势而来的。
不得不说,冯先林的中恒控股集团这两年确实是有点江河日下的感觉,而安顺集团,则如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影响力和中恒集团不相上下。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来,张安顺对冯先林爱理不理的其中一个原因了。
这几年来,家铭成婚,家颀出嫁,孙儿的弥月之喜,这些喜事接踵而来,让张安顺和陈秋容两人,晚上睡觉都带着喜悦的笑容,看到满堂的宾客,两夫妻更加喜上眉梢,甚是开心。
大智一家四口早早就已经来到了,正如当时司徒敏所顾虑的一样,大智终究还是要面对他外婆那边的一众亲戚。
也许是顾及到母亲和家铭的面子,大智没有将脸给拉下来,而是对着那几个亲戚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和一边的安阳聊了起来。
那些亲戚看到大智这样的态度,心里自然不舒服了,私下里便窃窃私语起来,讨论起了大智。
他们是怎么讨论大智的,没有人知道,但是司徒敏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大智的讨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可这她也干涉不了,毕竟,别人要如何去说三道四,这不是她能够干涉得到的。
坐在大智边上的安阳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对着大智问道:“大哥,那些可都是外婆那边的亲戚,你不过去和他们聊聊?”
大智苦笑了一下:“我觉得没有必要,那里坐着的,两个年纪大男人的是我舅舅,两个年纪大的女人是我的舅母,还有他们的小孩,也就是我的表弟表妹们,但是,我跟他们没有话题。”